环境越是恶劣,回报越是丰厚。
若干年之后,有一名好朋友询问彼时功成名就的无过,怎么能够在梅里雪山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修炼整整4之久?要知道那里人迹罕至,冰雪不融,常年温度处于零下20度以下,一年有7、8个月刮起冰雪风暴,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长叹了一口气,无过才给出了上面的答案。
在无过的少年时期,曾经对这句话深恶痛绝,即使说这句话的人给他带来了一生难忘却又终生受用的记忆。
在针叶村(无过给那片针叶林的起的名字)安置下来之后,便开始了一天又一天、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修炼。
娥英给无过排满了一天的课程。
早上4点起床修炼心法。虽然无过不知道为什么娥英会知道他懂心法的事情,而且知道他修炼的心法完全不同于剑之大陆的心法,但无过还是没有这个胆量去问娥英,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去修炼。
对于无过来说,修炼完心法到午饭之前的时间最痛苦,而且过得特别特别慢。
娥英认为无过的身体实在太孱弱了,简直不堪一击,所以早上的时间都得用来改造身体。
改造身体?是不是把手砍断了再重新安装?还是将断了的手换成蛮兽的手,用脚的说法似乎更贴切。蛮兽的身体是够坚硬的,普通刀剑都难砍入半分皮毛,应该四肢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就在无过在一边发呆的时候,娥英却揪着他的耳朵来到了死亡洞穴前。洞门很大,高和宽都将近10米,洞里的一片漆黑,人还没有进洞,就感觉到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滚烫的热浪。
死亡洞穴,无过当然走过了,可那是娥英夹着他闯过的,无过只觉得在黑夜中热浪呼啸而过,然后就穿过了这个洞穴,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娥英竟然要他进洞去修炼,天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
“娥英老前辈,我们要进去吗?”无过苦着脸问。
“废话少说,进去。”娥英说着又要揪无过的耳朵,白衣少年连忙闪开,急说:“走,进去。”说着,抢先一步进洞。
洞里很黑,伸手看不见五指,无过必须很小心才不会被绊倒在地,所以走得特别慢,娥英在后面冷笑不已。
走了约一盏茶时间,才走了不到20米,娥英再也忍不住了,在后面抽了无过一下竹藤,大骂起来:“笨蛋,难道不会施展魂识探索吗?”
被娥英这么一骂,无过如梦初醒,不过很快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可我没有学过啊。”
“所以说你笨,这种简单的魂术也需要学的吗,难道你就只会用眼睛看路吗?”娥英骂起人来可不管眼前是谁,见无过实在是笨,只得继续说:“你脑中那一团青光包裹着的不就是灵魂力吗,不懂得将它运用出来,勘察一下前面的情况的吗?”
“是。”无过连连点头,闭上眼睛,感受脑海中的魂力,果然一股青光在蠢蠢欲动。在接到无过的命令后,成团的青光犹豫了一下,分出一丝光线冲向了前面,光线速度极快,很快就返回来了,向无过反馈前面的路况。
在那一刻,无过仿佛置身于白天一样,前后左右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相当兴奋的无过一下子跳了起来:“耶,我也可以运用魂力,我也是灵师了。”
“小子,那么得意干什么,不就是一个简单的魂术,没半点大志。”娥英最擅长的就是泼冷水。
“是。”无过恭敬地回答,现在的他对娥英敬佩到不得已。
“继续前进。”站在后面的娥英一个竹藤抽去无过的屁股,惨叫声在偌大的岩洞里回荡个不停。
越往洞里走温度便越高,炙热的气浪一阵阵扑来,才走了一会儿,无过已经觉得呼吸不顺畅,全身冒汗。走了几个转弯,无过感觉到脚边就是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溪,不用看也不用问就知道,溪水的温度一定也很高,无过可以感觉到溪水的表面腾起一片水雾,那肯定是水蒸汽了。
娥英让无过走到自己承受不了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对他说:“跳下去。”
跳下去?无过刚想问为什么,便被娥英一脚踹了下去,啊,岩洞内再次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这里是火焰洞,对面有一个寒冰洞,溪水将两个洞穴连了起来,你每天早上修炼完心法后,来这里游二十个来回。注意,两边的尽头分别是岩浆和冰窟,不要太往两边游,觉得受不了就折回。不然死了的话可别怪我不提醒你。还有,不能使用斗气。”交代完这一句话,娥英独自先离开了。
从此以后,无过每天都过着冰火两重天的生活。
死亡洞穴里的这条暗河(无过称之为死亡之河)很长,中间有一道像门一样的岩石,那里就是分界线,无过取名为阴阳门。往左也就是火焰洞的方向,那里是热腾腾的地下河水,往右就是寒冰洞,一过阴阳门,立刻变成冷冰冰的地上河水,连洞穴周围的岩石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每天无过先来到阴阳门,脱光了衣服跳下死亡之河,先往火焰洞方向游,咬着牙默默承受住那不断升高的水温对皮肤带来的燃烧般的炙热感,一直游到自己承受不了温度的地方了就往回游,然后越过阴阳门,游进寒冰洞,那绝对又是另外一种刺激人的神经的感觉,简直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同样的,越往前游水温便越低,但神奇的地方在于周围的温度再怎么降低,死亡之河的河水从来不会结冰,无过也是游到自己承受不了低温的地方就折回游向火焰洞。
如此,无过每天都要在两个洞穴里面游上二十个回合。刚开始的时候,无过能游的距离都很短,而且要非常快的游动,不然的话,就会变成水煮人肉串或者冰棍了。时间一天天过,无过能游的距离慢慢变长,但现在往两个方向游出了500米长了,两边的温差越来越大,但还是看不到尽头。
不知死亡之河里是不是蕴藏着灵丹妙药还是富含强化肌体的矿物质,在死亡之河游泳了一段时间之后,变化在悄然发生。筋骨开始慢慢变得坚硬起来,皮肤也变得坚韧,虽然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无过能够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而在一时骤热一时骤冷的环境下,无过的意志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再加上身体在逐渐变化,无过开始对周围的环境变得适应起来,比如面对梅里雪山这个天然的大冰山,无过开始觉得慢慢不那么冷了,就算在严寒的时候,也只是穿两件薄薄的单衣就算了。
感觉到身体变得强悍起来的无过游得更卖力了,可以游到的地方更远了,这意味着他的身体能够承受住的更热和更冷的温度了。
下午的时间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砍柴。早就见识过娥英砍柴功夫的无过,这一次也无可避免地上这一门课程。
第一天的时候,娥英看着无过拿着一把斧头,对着一堆木头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气得她只想一条竹藤抽死这个少年。
“哼。我只做一次,看清楚了。”娥英说着双腿扎了个马步,半蹲了下来,砍刀从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了木柴上,啪,木柴应声断成两半。
“今天砍一百根,不完成任务没饭吃。”娥英冷冰冰地说,“不得运用斗气。”说着拿出了一条竹藤。
无过顿时露出比苦瓜还要苦的脸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无过做过很多事情,但砍柴这事还是人生第一次,为了让自己的处女作完成得更加完美,无过可是用尽了所有的心思。首先撩起了衣袖,向双掌吐了口口水,来回搓着手掌,像娥英一样扎稳了马步,双手握紧了斧头的柄端,艰难地举起了斧头。无过手臂的力量太小了,还没等到举到最高点,双手就已经无力了,只得顺势砍了下来,砰,第一次倒是砍中了木柴,受力之下的木柴不仅没有如期一样被砍成两半,反而一下子反弹了出去,在地上弹了几下,弹到了娥英的脚下。
无过顿时傻了眼,低下头,静静地走到娥英的身前,慢慢蹲下身子去捡那根木柴。
感受到一股冷漠的杀气,无过抬起头,对娥英笑了笑。
“啊。”一声惨叫从院子里传出来,惊起一群飞鸟。
“马步要稳,下身纹丝不动,腰上要随着双臂运动而发力,双手不仅要懂得云用手臂的力量,还要懂得怎么发力才最省力,从腰部到肩膀、手臂,动作协调而一致,一气呵成,将身体的力量在瞬间爆发出来。”院子里传来娥英的咆哮声,“还有,砍柴的时候不会看柴的纹理的吗,随便看一下就砍,这样的话,一天也砍不了三根柴。”
从那一天起,无过就过上了三餐不稳的日子,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饿着肚子,却还要拼了命去砍柴。有几次无过饿得晕了过去,还是给娥英用冷水泼醒了,用竹藤抽打着他逼着他继续砍下去,一边抽打着他一边说着一些看不起的话。
娥英这么一逼,倒将无过埋藏在骨子深处的傲性逼了出来,好,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我就证明给这瞎了眼的老妇人看,我绝不是懦夫。
受到严重刺激的无过更加勤奋了,注意吸收娥英的动作要领并运用到自己的身上,而且砍的木柴更加多了。很快,无过就能砍出一段切口不怎么平整的的木柴,但也是一边大一边小。
娥英当然对无过的表现不满意,拿着竹藤在一边监督着,看到无过砍柴的姿势有出错的地方,先是用竹藤狠狠抽了一下,哪里出错了就抽哪里,然后才告诉他要改正的地方。
日子一天一天过,无过砍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砍起柴来也越加得心应手,砍的柴越来越多,很快就堆满了整个院子,当然也就能吃上饭了。
娥英让无过和小青将院子里的木柴全都搬出去,叠在院落外的地方,然后又找了一批树木让无过继续砍。
一个月后,娥英给无过换了一把中型的斧头,无过一下子还不适应变小了的斧头,觉得有点飘,砍到木头上很容易被那股反震力反弹了出去。气得要死了的娥英一边骂无过笨一边教导他身体怎么摆,怎么握着斧头的木柄才容易发力,有时候实在太生气了的娥英,还会对踹几脚无过的屁股,无过在一片打骂声中逐渐适应了中型的斧头。
刚刚用中型斧头砍柴砍得很好了,娥英马上换了一把最小的斧头给无过,无过这一次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地听娥英说用小斧头砍柴的要领,不过变薄了的斧头不仅轻飘飘,难以发力,而且容易嵌在木头里面,无过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学会怎么又快又好地用小斧头去砍柴。
在以后的一年当中,无过每天的任务固定有一个,就是砍柴,现在的无过已经能够用砍刀来砍柴了。
到了晚上,便是娥英给无过上课的时间,这也是一天之中无过最喜欢的时间,不仅是娥英不会要求他做什么无法完成的任务,还有娥英会给他讲一些与众不同的知识,这些知识无过从来没有听过,可是听得津津有味。
无过注意到了,娥英给他上的课程很多都是关于魂术的应用,无过满腹怀疑:难道她是一名灵师?
每个晚上,娥英都会讲一个关于魂术的课题,一般都要无过当场背出来。这些对于无过来说,都是小意思,听了两遍之后,便能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而这是唯一让娥英感觉到满意的地方。
除了讲之外,娥英更多的是向无过展示魂术,从最简单的灵魂识别之术到难度最大的灵魂绞杀之术,娥英都能一一施展出来。
如果莫里多在的话,肯定会被娥英施展的魂术所惊到。关于魂术的应用,娥英可比他丰富得多,除了以强大的精神力秒杀对手之外,还能利用每个人不同的精神波动而去模仿其他人的气息,或者利用强大的魂力影响他人的心智,从而控制敌人。
跟着娥英学习,无过可是大开了眼界,见识到各种各有的魂术,而且不光是要了解,娥英还会要求无过能够将这些魂术施展出来。
“可我又不是灵师,学习魂术干什么?”第一次听到娥英的话而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无过口快快说出了这句话后,便马上后悔了。
但是娥英从来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一个竹藤抽下去,将无过的后悔之意抽回了内心深处,然后才听到娥英冰冷的声音:“记住,你不想学的话可以不听,没有人会强迫你。”
自那以后,无过乖乖地听娥英讲课。
“今天教了你灵魂束缚之术,施展出来。”娥英说着拿出一只雪兔。
这只雪兔在娥英的双掌之中,十分温顺,一动不动,要不是红色的眼睛不断地眨呀眨,无过还以为它是死的。
“是。”无过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冥想,脑海中的那团青光感受到了无过传来的意识,分出一丝青光,霎那间冲出了脑海。
成功了吗?无过刚想睁开眼睛,就感受到屁股传来一阵撕心般的疼痛,不用说无过都知道娥英在拿竹藤伺候他的屁股了。
“笨蛋,只是叫你施展灵魂束缚之术,没叫你杀了它。”娥英把那只雪兔扔给了小青,有气无力躺在地上的小青一见到雪兔,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神色,似乎在心里说雪兔啊雪兔啊,要怪就怪这个残忍的老妇人和这个蠢笨的少年。虽然这么想,小青还是很自觉地将雪兔叼出去外面扔了。
“谁知道会这样啊,我已经用很小的魂力了。”无过揉着屁股,低声为自己争辩。
“不要以为自己有着庞大的精神力就可以随心所欲,在我面前你还嫩得很。”娥英似乎有心将无过踩到底,但看无过一副蔫了的样子,终于敌不过心软,又说:“很久就跟你说过了,刚劲不可久,柔劲当自守,阴阳不济调,精神无双成,气吞天地开,收放应自如,这是魂术运用要诀。魂力的运用也要讲究精、气、神的配合,单是拥有强大的魂力而不懂运用,也就是拥有一堆金山的傻子罢了,你好好领会吧。”说着娥英拂袖而去。
无过冲娥英瘪了瘪嘴巴,叹了一口气,又再重新进入冥思状态。
和无过相比,小青则幸福得多了,娥英很少要求它做什么,而且每次都弄些蛮兽的内丹给它吃,顿时让小青对她的好感急促上升。现在小青可是对娥英顺从得很,简直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亲母,她说东小青绝不会说西。惹得无过一片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为一头蛮兽,这样就不用受修炼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