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在娥英的严厉监督下,无过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
现在无过每一天都过得非常的充实,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归山上的事情,偶尔想起来,也只是想一下落叶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无过现在每天的任务如往常一样,4点起床修炼心法,早上去死亡之河游泳,下午砍柴,晚上上课。
由于修炼心法的时间在不断增长,无过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的斗气与日俱增,渐渐变得雄厚起来。但可惜的是,娥英从来不允许他在修炼中运用斗气,不然的话,这些训练也只是小儿科而已。
经过在死亡之河两年时间的锻炼(无过称之为炼浴运动),无过的身体已经强硬了许多倍,无过试着用小刀刺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把小刀竟然刺不入,而且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这个小动作竟然给娥英看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对无过讥笑不已,说他真的是井底之蛙、夏虫不可以语冰。武道注重对身体的修炼,练到极致的武者,不仅刀剑不入,而且单靠身体的力量就可以降服蛮兽。说到这里,娥英竟然举了火云为例子,这个剑之大陆仅有的玄境武帝,身体强悍到变态,一般的刀剑真的伤不了他,只有神兵利器才能让他有所忌讳。火云座下的飞翼虎就是他空手降服,端的非常厉害。
被娥英这么一说,无过一开始的喜悦顿时被冲得全无影踪,耷拉着脑袋,不过他明白娥英这话的真正用意,无非是想让他不要骄傲,继续努力。虽然每次都是恶狠狠的样子,但无过可以感觉到娥英心里的关怀,否则就不会带他来修炼了——两人非亲非故的。
从那以后,无过更用心在死亡之河进行炼浴了。
下午的任务依然是砍柴,娥英依次给无过换上了小斧头、大砍刀、中砍刀和小砍刀。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无过才能掌握到用薄薄的砍刀砍柴的真髓。
某一天下午,无过正在用小砍刀砍柴,只见他立好了一根木柴,双手握住薄薄的砍刀,从头顶砍下,啪的一声,那根木头应声断成两半,每一根大小一样。无过很利索地将木头摆在一边,然后拿起第二根木头,手起刀落,木头又被整齐地砍成两半……
眨眼间,无过身边堆起了小山似的已经砍好了的木头。
“从今天开始,不用砍刀砍柴了。”娥英带着小青无声无息来到了无过的身后,看他看完一堆柴之后说。
“好啊,用什么的好呢?”就算用非常薄的砍刀都能将木头砍得那么整齐,还有什么是挑战不了的,无过可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用剑。”娥英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娥英拿出一把制式长剑,一把推开无过,然后从他砍好的木头中拿了一根放在地上,双手握剑,剑刃向下,凝住气息,举剑砍下去,啪,木头已经断成两个完整的半截。
娥英的出剑速度太快了,无过连剑影都看不到,木头就已经被砍成两半了。
“你来做一次。”娥英把剑扔给了还在发呆的无过。
无过下意识接过了长剑,感觉到手中有物,这才醒悟过来,哦了一下,双手握剑,准备砍下去。
娥英从来不允许无过用单手握利器,所以这一年多来,无过都是用双手握的斧头和砍刀,所以这次也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用双手去握剑。
“姿势不对。”娥英一看就说,“左手上右手下,左手阳右手阴,阴阳相成,刚柔并济,混而为一。”
“是。”无过非常的有信心。
“啪”,一根木柴应声裂成两半,无过看了一眼,砍是砍到了,可是砍的木头歪歪扭扭,甚不整齐,和娥英所砍的木头相去甚远。
“笨蛋,有你这样用剑的吗?”娥英说着用竹藤狠狠抽了一下无过的屁股,疼得无过捂住屁股连连直跳,却不敢叫出来。
“给你一百支长剑,慢慢练,今天没有砍完一百根木头,没有晚饭吃。”娥英说着从弥戒里拿出一堆普通铁剑,扔到了地上,正要转身离去,不知道是大发善心还是心血来潮,娥英竟然多说了一句话:“记住,用意不用劲。”抛下这句话,娥英就带着小青出去了。
“用剑砍就用剑砍嘛,有什么了不起。”无过在娥英的身后冲她扮了一个鬼脸。
虽然心中很不岔,可无过还是按照娥英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去用剑砍柴。
第二剑砍下来,却出了意外,长剑的剑刃竟然卷了一大半,一下子变成了废铁。
“剑啊剑,你也太不争气了吧。”无过无奈地摇摇头,俯身捡起另外一把长剑,练习了起来。
没想到第二把长剑还是落得第一把长剑的命运,又薄又狭长的剑身砍到坚硬的木头后,立马卷了起来,又变成了废铁。
无过摇摇头,换了一把剑,结果还是一样,无论他怎么变换握剑的姿势,出剑的姿势,甚至站立的姿势,怎么调息,可是剑刃一碰到硬木马上就变卷了,已经用不了了。
如此再三,连续换了七八把长剑后,感到沮丧和绝望的无过首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握着手中的长剑,在思考着娥英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到底哪里出了错?”无过不断地在问自己。
半年多来,从大斧头到小砍刀,无过渐渐摸索到里面的门道——砍柴不是单靠蛮力就可以,还要与气息相调。现在用薄砍刀去砍柴,只要当精、气、神完全合一的时候,就能将小砍刀用得像大斧头一样,干净利索地砍好一根木头。
可是现在已经做到精、气、神三者合一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呢?同样是又薄又长的开刃利器,这次只不过是把开单边刃的砍刀换成了双边开刃的长剑,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无过不断抚摸着长剑,低声叹道:“剑啊,剑啊,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难题了。”
刚开始的时候,无过怎么也掌握不了用剑的窍诀,一剑砍下去,剑刃很容易卷了。娥英又多提示了他几次,他才领会握剑的力度、出剑的速度和方向,还有身体对长剑的运用,这才慢慢学会用剑去砍柴。
夏去,秋来。
梅里雪山又进入了到了冰雪封锁的时期。
现在的娥英又给无过多了一个任务,就是进入迷失森林摘修炼,这个时间在炼浴运动(就是在死亡之河里游泳锻造身体)之后,开始,午饭前结束。
当无过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第一时间摆起了双手:娥英老前辈,你是想让我去死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无所谓。”娥英冷冷地跟无过说,“记住,每次看到青烟松便往右转,还有,几乎没有阳光能够穿过厚厚的蓬头松林,所以里面很黑,如果你不用魂力的话,你无法知道5米之外是什么情况。还有,不要利用魂力去感知你所谓的路线,大白天的时候,蓬头松会发出一股迷幻香,吸了对人体无害,不过会影响到人的精神状态。”
“那我到底该不该用魂力啊?”无过迷糊了,如果不用魂力,探索不到5米之外的情况,如果用了魂力,又担心会被迷惑,迷失在森林里。
“你自己琢磨。”娥英又将这个问题抛回给无过,“我有个友好提醒,除了眼睛和灵魂之外,心也可以观察探索外物。”娥英说完,就走了,临走前,又给无过吃了一颗定心丹:“放心,迷失森林里面没有普通蛮兽,只住着几头次神兽,如果你误闯进它们的领地,你应该第一时间祈求三位伟大的皇者的庇佑。”
见鬼了,这个老年人士什么时候学会了冷幽默?无过瘪了瘪嘴。
虽然如此,无过还是得乖乖的执行娥英吩咐的任务,可是一来到龙之峡谷的入口时,无过就犯难了,那里的罡风日夜不停地刮,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还怎么穿过去?
无计可施的无过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去问娥英,娥英白了他一眼,才跟他说,只要贴着两边的峭壁狂奔就可以了。
无过照做了,结果……身体各个部位都被如刀的罡风刮出一条条细小的血痕,如同蛇咬一样又痒又麻又痛,剧烈的疼痛之下,无过跑到了一半就晕厥了过去。如果不是娥英跟在后面把他捡回来,无过第一次穿越罡风地带的壮举就以牺牲结束了。
“跑得这么慢,死了也活该。“娥英冷冰冰的话如同毒蛇一样刺入无过的神经,白衣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第二天,无过起得比以前更早了,正常的修炼项目过后,便来到了龙之峡谷的入口,迎着如刀刃般刮来的罡风咬牙狂奔,这一次,又比第一次冲多了几米才晕倒。
娥英弄来一个大缸,先放满一缸血红色的水,又找来许多不知名的药草,日夜不停地加柴燃烧。每一次无过在冲过龙之峡谷时晕厥了,就将他抱回来,扔进了大缸里泡。
每次往药材缸里一泡,无过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劳在慢慢的恢复,第二天,总能精神奕奕地参加修炼,这让无过觉得神奇不已。
如此两个多月后,身体慢慢改造得更坚硬的无过终于能够顶住罡风的吹刮,一口气冲过龙之峡谷,这才能够进入迷失森林修炼。
迷失森林里没有罡风,却非常的漆黑,这对无过来说还是一种考验。虽然娥英只是让无过在里面简单地跑个步,可是如果不认真留意的话,很容易就会在森林里面迷路,永远也走不出去。而且无过发现了,一进入迷失森林,必须高度集中精神,不然的话,脑海中会出现很多的妖魔鬼怪,很多的杂音,无过必须摒弃这些杂念,才可以隔绝这一切外来的影响。无过这时才明白娥英给他这个任务的原因,就是让他学着用心去感受外界,并抵挡住外来的诱惑,到了最后,学会让自己的心变得坚定起来,不轻易受外界的影响。
无过可以通过龙之峡谷到迷失森林修炼之后的三个月,娥英又给无过增加了新的任务,就是徒手抓雪兔,这个时间在砍柴项目结束之后吃晚饭之前。
可是,雪兔岂是那么容易就抓得到,而且还是徒手去抓?
雪兔非常难抓、非常的机警,又跑得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在逃跑的时候,东钻西闪,很容易就闪到了一棵大树下,无过得全心全意去注意兔子的行踪才行,不然的话,很容易就因躲闪不及而撞在树上。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到处都是积雪,有些甚至是大面积的冰块,无过在追捕雪兔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陷在了雪中,跑都跑不了,更不要说追捕雪兔了。而且在冰天雪地的针叶林中,到处都是冰霜包裹的针叶松,那一根根突出的针叶如同长长的针刺,慢慢走路也会担心被刺到身体,更不要说跑了。刚开始一段时间,无过一跑就能碰到那些针叶林的针状叶子,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在刺进他的身体一样,无过的皮肤每天都扎出了无数个小血洞,天气又非常冷,血液没有流出血洞外便被冷冻成了冰渣。到了这个时候,无过才知道娥英说得是多么的正确,现在他的身体还不过是像纸一样薄,可能还不如一位大武师的身体来得强悍呢。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无过更努力去锻造身体了。幸好在抓雪兔的时候,娥英允许使用斗气,不然的话,光用两条腿来跑,无过肯定跑不过这些四脚动物。
促使无过这么卖力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娥英下了死命令,如果晚饭之前没能带着活的雪兔回来,没有饭吃。
随后的两个多月,无过都在雪地松林中狂奔,徒手捉雪兔,一直以来无过坚持的修炼心法和炼浴锻造,这时慢慢显示它的效果,渐渐地,无过的身体和手脚变得敏捷起来,现在随便能追上雪兔的脚步,轻松抓获它们。
后来娥英给他加重了任务,要同时捉住两只雪兔,就算不能在同一时间,相差时间也不能超过10秒钟。这怎么可能完成?无过苦着脸向娥英抗议,却在看到娥英在短短的一息间空手捉住了三只往不同方向奔跑的雪兔的时候,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无过刚有几天的时间能够吃上晚饭,可是自那之后,无过有一段时间又吃不上晚饭。
到了晚上的时候,无过依然在上娥英的魂术课程,很多时候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现在的无过也逐渐明白过来了,娥英让他锻造身体、又让他用剑砍柴、晚上又要他学习魂术,就是想将他培养成为一名武师、剑师和灵师三者合一的新型综合类人才。
剑之大陆上万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兼修武道、剑道和魂道,即使厉害如三皇者,也不过是将各自的道修炼到了极致而已。兼修双道的天才还是有的,千古第一剑尊独孤求败除了在剑道上取得一骑绝尘的成绩外,还是一名大灵师,不过很少人知道而已。武、剑双修的天才就更多了,远的不说,就拿近几十年在剑之大陆炙手可热的五大天王来说,天龙王就是一个武、剑双修的天才。
如果真的是武、剑、魂三修合一,那我不就是历史第一人了吗?一想到这里,无过就忍不住偷笑了。
娥英见无过竟然在她的课上开小差,伸手重重拍了他的脑袋,嘴角满是不屑:“小子,又在瞎想什么?”
“没有啊。”无过摸着脑袋连忙解释,说,“继续,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就是剑林之术。”说着举起双手,虚指自己的脑袋,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量涌了出来,化作一支支长剑,在他的头顶不停地盘旋。
娥英见状重重哼了一下,说:“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警告你,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去修炼就好了,想太多了对你自己没什么好处。”说完不管无过,离开了屋子。
当无过已经能够同时徒手捉两只雪兔了,又掌握了用剑去砍木头的要诀,娥英便要求他去冰霜雪林中捕杀毛鹿。
再往针叶林里面走,不多远就到了一片更大的雪林,无过称之为冰霜雪林,那里生存着许多蛮兽,毛鹿就是其中的一种。毛鹿是一种大型植食型蛮兽,身高近3米,四肢修长,全身披满了白色的长毛,故称毛鹿,毛鹿的四蹄特别宽大,很适合在雪地上奔跑,而且速度比雪兔快多了。
第一天,无过在冰霜雪林里溜荡了一大圈,不要说毛鹿,连毛鹿的皮毛都没看到,只得灰溜溜地跑回针叶林的小屋里。不过让无过颇感意外的是,娥英竟然没有对他施加惩罚,只是冷冷地让问他一些细节,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追踪蛮兽。无过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这方面的经验他的真的匮乏到了极点。娥英跟他说了一些毛鹿平日的习性,喜爱的食物等等,让无过自己消化,然后第二天再去捉毛鹿。
第二天,第三天也是一无所获,无过并不是很沮丧,毕竟冰霜雪林那么大,现在又是初冬,的确很少毛鹿在外活动。到了第四天,无过终于发现了毛鹿的踪影,但这种蛮兽十分机警,远远地就闻到了无过身上的味道,一溜烟跑开了,无过想去追都来不及,只能看着毛鹿在高速奔跑过程中的屁股而叹息。
如果娥英允许装个陷阱或者弄个诱饵的话,无过很有信心捉住这些跑得比雪兔还快的蛮兽,可是娥英唯一允许他可以用的就是长剑,哦,徒手也可以,所以无过只能主动去适应这种捕捉蛮兽的方式。
在经历过开始的很多次失败之后,无过慢慢懂得了怎么去接近这种机警的蛮兽,首先要走到下风处,然后慢慢地接近它们,一定要慢,不可以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这种蛮兽的耳朵可是灵敏得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它们的耳朵,等到走近毛鹿大约5米的时候,身体同时发力,瞬间赶到毛鹿身边,然后一剑穿过它脖子的动脉处,便算是成功了。
虽然如此,无过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时候还没靠近毛鹿就被它们发觉了,然后逃得远远的。过了一个多月后,娥英问无过捕捉毛鹿的情况怎样了,无过支支吾吾地回答,这可惹恼了娥英。
老妇人二话不说,带着无过来到冰霜雪林,在他面前展示了怎么才叫空手捕捉毛鹿。待发现了一个毛鹿的群体之后,只见她直接展开身法奔到毛鹿身边,根本就不用像无过那样偷偷摸摸,出手如电,一下子就捉住了一头毛鹿。当娥英扯着那头哞哞叫的毛鹿来到无过的面前,无过又傻眼了,这个老妇人还是人来吗?踩在雪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她在雪地上奔跑的速度绝对在毛鹿以上。
“小子,就是要练你的身法还有出手的时机,老是磨磨蹭蹭,将来怎么成大事?还有,不是让你去迷失森林修炼的吗,到那里睡觉了?还没有学会怎么用心去感受外界吗?小子,蛮兽也是有魂力的,可以感受到你的魂力的波动,毛鹿可是感知类蛮兽的翘楚,人家的魂力可比你灵敏多了。”娥英毫不留情地给无过一个竹藤,气呼呼地走了。
无过摸着隐隐作痛的屁股,不断地倒吸着冷气,心里在鄙视娥英:现在才说,是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