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中,他将所经历之事全部告诉了张燕,并打算去灵岩寺看个究竟。张燕沉思片刻,叹道:“这事挺有意思了。你去吧,顺便拍几张照片来,我要看看这个当尼姑的吴秀花到底是个什么样!”
邓利斌应声而去,一路扬长奔波,从泰安绕到长清,过了崮云湖灾民安置区,这才到达灵岩寺。他向寺中和尚打探慧聪大师,看能否见个面。
看门的和尚则说慧聪大师两年前已经圆寂了,他来迟了一步。邓利斌不得不将真实来意告之,说要见见吴秀花。可那和尚说寺庙里没有叫吴秀花的。邓利斌十分后悔,怎么就没问问老吴呢?吴秀花出家后的法号是什么呢?
见他满脸失望,那和尚还算是有点热心肠的,问道:“施主想找的是女师兄吗?”
邓利斌点头道:“正是啊!你可知道她在何处?”
那和尚叹道:“阿弥陀佛!小僧不知道施主找的到底是哪位,这山上的女师兄很多。不过她们都住在山下的灵修庵中,施主不妨去那里找找!”
邓利斌拜谢,急忙跑到山下的灵修庵中。那灵修庵在一片林荫小道的尽头,装修的非常别致,庙堂上摆着各位泥胎菩萨,下面放了一座四平八稳的香鼎。云烟缭绕,庙朗阔。坐在门前的是一位小沙弥,正闭着眼睛念经。
邓利斌躬身给菩萨们鞠了个躬,便对小沙弥问道:“小师父,请问这里可有叫吴秀花的师兄?”
小沙弥睁开眼睛,叹道:“阿弥陀佛,施主来晚了,吴师兄去年就已经走出佛门,成为俗家弟子。施主面眉清秀,是个菩萨心肠,烧柱香吧,佛则会保你平安!”
邓利斌掏出一百元钱塞进功德箱,朝菩萨们磕了三个头。转身问道:“小师父,可否告知吴秀花的下落?”
小沙弥闭上眼睛,叹道:“吴师兄正在崮云湖畔,周济灾民,你可到那里去寻她!”
邓利斌听罢,立刻匆匆下山,直奔崮云湖灾民区。
原来风景秀丽的崮云湖如今已经被灾民充盈,到处是帐篷和简易房,一望无际。狭窄的街道不足两米,两侧是臭水沟。邓利斌走在灾民区中间,好似进了迷宫一样,到哪里去找吴秀花?他一下子便傻眼了。
他拉住行人打探,但无人给出答案。一连转悠了三个小时仍似无头苍蝇一般,邓利斌颇是苦恼。天色已经黯淡下来,灾民区变成了万家灯火的通亮水晶体。虽然这里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忍受着失去家园的痛苦,但人们总会找出释放压力的办法。在一个转角处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小酒吧,灯红酒绿,一汪人拥簇着,非常拥挤,勉强从吧台要来啤酒,闪到角落里品尝。两个舞女穿着暴露,站在一张狭窄的长桌上扭动身体,下面的人跟着吆喝,更有好事者将十块八块的钞票塞进舞女的胸衣深处,招来众人哄笑。
邓利斌饥肠辘辘,忙碌一天都没进一点东西,身心疲惫。他游荡在街头,奔着热闹前去,但根本无法挤进,只能在门口将钱传到吧台,吧台的人再将啤酒传到他手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伙子将啤酒递给了他。
邓利斌一口闷下,一股透心凉从脚底直冲头顶,倍儿痛快。他朝那个小伙子道了声谢。小伙子抬头朝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邓利斌愣住了,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伙子竟是陈明明。他立刻将陈明明从人群中拽出来,用教育的口吻道:“孩子,你才几岁?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真不学好!你家里人知道吗?你妈妈呢?”
陈明明没有回答,只是傻乎乎地瞅着他笑。
邓利斌急了,怒斥道:“怎么,哑巴了?我是你叔叔辈的,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陈明明依然默不作答,示意邓利斌跟随他去。二人沿着黑咕隆咚的狭窄的街道左转右拐,一直走到灾民区的边缘,来到一家灯火辉煌的大酒店,酒店上面赫然写着“紫云阁”三个大字。
邓利斌一脸狐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领到这儿来了?”
陈明明不言不语,拽着他往里面走,到了吧台朝服务员一点头,服务员立刻给他开了个房间,并给某人打了一通电话。
邓利斌无奈地笑了,摇头叹道:“嘿呦,这是什么事啊!我这样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我,难道真是便傻了?”
陈明明依然笑而不语,不住地朝他点头,示意让他耐心等待。不一会儿,从大厅侧门欢步走进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石。
邓利斌激动不已,一时无语凝噎。他围着青石转了一圈,发现青石成熟了许多。青石穿了一身深色西装,打着领带,甚是帅气。邓利斌赞叹不已,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叹道:“这是青石吗?真是了不得啊!”
青石笑笑,问道:“邓大哥大驾光临啊,寒舍蓬荜生辉。来,我们里面请,到小楼一叙!”
邓利斌一听,更是惊讶地掉了下巴,赞道:“这,这,这是你的酒店?真是三日不见,则当刮目相看啊!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啊!”
青石谦逊地道:“邓大哥不必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一会儿我把慧霞姐叫出来,我们叙叙旧!”
二人转到阁楼,进了一间雅致的单间,装修的非常精妙,古香古色,别有一番韵味。不一会儿功夫,丁慧霞也来了,穿着贵气,面容似乎更年轻了。邓利斌颇感亲切与惊喜,感慨不已。
丁慧霞给邓利斌倒了茶水,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邓利斌道:“哎呀,慧霞姐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能被风吹来?我是奉命而来啊,要在这灾民区寻找一个叫吴秀花的尼姑,听说是俗家弟子。但我苦寻半日也不见踪影,这么大的区域,几十万人,找她如大海捞针,头疼死我了!”
丁慧霞叹道:“邓兄弟依然是邓兄弟啊!你怎么就不先来问问我呢?你别看这灾民区面积如此庞大,可这里治安很好,都是分了区片的,每个区片都有相关人员管理。医院、学校、银行,都有。你说的这个吴秀花应该在医院,她们是从灵岩寺下来的,肯定在灾民区救死扶伤,人这么多,缺不了这个。”
邓利斌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脑瓜叹道:“哎呀,我怎么就这么笨呢?连这点都没想到。看来今天是不行了,今晚就得打搅你们一下,明日一早我再走吧!”
丁慧霞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既然来了,我还能把你当外人?咱们都是从梁府出来的人,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用这样客气,随时来随时欢迎。这家酒店是我和青石买下来的,一楼二楼都是餐厅,三楼四楼是客房,五楼做仓储。所以啊,来多少人都不愁安置。说说吧,怎么遇到明明的?”
邓利斌立刻严肃起来,真切地道:“慧霞姐,有句不好听的话我得跟你说了。您是怎么管教明明的?他一个小孩子竟然跑去酒吧里喝酒,这还像话吗?”
丁慧霞立刻沉下脸来,唉声叹气,摇头道:“唉,兄弟有所不知啊!你别看这孩子能走能跳的,好像个正常人,但自从被丈二和尚掳走了魂魄后就跟傻子似的,平日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学习了,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过,有一点还是让我心里觉得宽慰的,那就是他没有学坏,仍然是个老实孩子。”
说着,丁慧霞的眼睛湿润了。
青石接着道:“这样也好,现在丈二和尚的魂魄在他身体里面,脑子足够聪明,对我和慧霞姐的关系也不过问,若碰上了什么急事也会喊我一声爸爸。这一点上来说,我颇感欣慰。呵呵,我们就不说这些了,谈谈你们吧,我从新闻上看了你们的消息,得知你们正躲在一个山洞里研究对付魑王的武器,真是难为你们了。第一次反魑王斗争的惨败众人皆知,那些不畏强魔、英勇牺牲的战士们实在值得人敬佩,但这些年轻人的鲜血不能白流,更不能无谓地流。”
“是啊!”邓利斌叹道:“第一次反魑王斗争确实有点草率,投入了这么大规模的军力、物力,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真他妈窝囊。不过这事也不能全赖军方,毕竟魑王是个新鲜玩意儿,谁都弄不懂是啥,他们勇敢地与魑王作斗争正充分体现了军队保家卫国的精神。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当兵的没有白吃干粮,算是给人民一个交代;最可恶的是那些领导,邀功心切,置士兵的生命安全于不顾,酿成了严重后果,真该拉出毙他几个。”
邓利斌说着,竟然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丁慧霞安慰道:“兄弟无须如此生气,毕竟这势头还是往好的方面发展。我听说那个张博士研究魑王又了新进展?正在造一种武器吗?当然,这是需要保密的,兄弟可以不说!”
邓利斌叹道:“唉,慧霞姐不必客气,这方面即使不保密我也得不到什么消息的。洞子里的人和洞外的人不一样,我们在外面的只是给人家打打下手,跑跑腿儿,技术上的问题怎么会知道?不过那个张博士也相当了得,面对这么困难的局面一点都不慌乱,手底下两三百人都听她的。而且人家还把什么时空概念的东西引入武器研发,这都是超出目前人类所能及的范围了。造颗原子弹对于她来说几乎是小菜一碟的事。所以,我这次来找吴秀花也是跟这个有关系。虽然我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吴秀花的存在对于她解决理论问题很有帮助。”
丁慧霞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啊!真羡慕你们这些人,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如果假以时日,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跟我们说,我和青石会竭尽全力效劳的!好了,不说这些了,你都累了一天,肚子应该空空如也,还是吃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聊!”
如此,三人凑在一起小酌两口,谈天说地,叙旧谈新,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