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容花了很长时间跟这些年兽打架,所以当他看到拿着收妖瓶的修真者时,明显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赶快把它们收了!”他两三步跳出十多米,对他们说道。
被点名的三个修真者全都愣住了,光头胖子连忙挥手:“我我我们不收这个。”
我-操-你妈,这也分!邹容用脚抵住其中一只年兽的脑袋,问道:“你们不是抓年兽做宠物的吗?”
另一只年兽的尖爪刺到邹容脚边。样子不忍直视,三个修真者纷纷躲到一旁,敬畏的对邹容说道:“我们只收无害的,这些太残暴了,我们制不住!”
“是的是的,遇到这些年兽我们都绕道走。”
邹容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发现他们都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别说打得过了,见了小年兽也是送死的份。
没有选择,他一手抱着报纸,一手抓着妖刀,几步跳到修真者跟前,挥刀将追上来的年兽劈做两半,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与杀人相比,杀死不留痕迹的年兽对他的心理负担不算太大。
三个修真者俱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全没了刚才的不恭敬,他们都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可以招惹的人物。的确,像这样看不出年纪修为却极深的老祖在修真界里多的去,他们都还是外门弟子,连沧海门的掌门都没见过一面,更大的人物更不要说了。
他们对视一眼,光头胖子上前行了个前辈礼:“沧海门外门弟子朱大海、林杰、李思敏见过前辈。”
身后的两名青年。其中一个抓着小瓶子的,一身光鲜,身上的羽绒服质料不凡,邹容并没有看出衣服的牌子,相信不是什么低端品牌的东西,他的另一只手插在羽绒服里,富二代模样十足;另一个不怎么起眼,站在青年旁边,压着青年一起向邹容行了个礼。
这几个筑基中期的修真者心里忐忑。
要说起来,像这样少年模样的修真前辈,如果不是成年模样的老祖故意幻化而成,就是少年时便成老祖的。前者还好说,多半老顽童,被戏弄戏弄就过去了,要是后者,这可不一样了,他们的同门老师也说过,少年就修成修真老祖——元婴以上——因为心智不稳熟,喜怒无常是最正常的,要是看后辈不顺眼,砍了更不稀奇。
更何况,前辈刚见到他们时还装作凡人没见过世面,脑补了这么多,朱大海惶恐不及,光头脑袋垂得更低。
他们躬身抬手了半天,等到“面少年长”的前辈说:“我不想要别人知道你们见过我。”
这句话简直就是神明之声!朱大海感天谢地:“我们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抬起头,只看到前辈挥手将武器收回,很认真的面对他们。
“你们只收无害的年兽?”邹容问。
“是的,没错。”邹容这么问,朱大海就懂了,“六百年前林老祖承办了第一届‘年兽赛会’,就是以年兽为主题的宠物比赛。老祖虽是大乘期大能,但是很喜欢无害的宠物,因此一到年末大部分修真者都会在追捕扰民的小年兽时,顺道捉一些长相好看的。我们修为不够,只有抓宠物的任务。”
他猜想邹容肯定是上了年纪很久没出来玩,某个不知名的老祖,——除了丹青和几个镇守修真界的大能,几乎所有元婴以上的修真者都不爱露面,甚至还有能闭关千年,出来时除了老辈们谁都不认识他的。
邹容一边点头一边听朱大海透露修真界的近期要闻,又问:“你说的林老祖是典宗的林慧姑吗?”
修真者们抖了三抖,——老实说,他们还没见过能直接称呼林老祖真名的修真者。他们见过的最高领导人,沧海门外门长老提到典宗镇门长老,迄今最厉害的修真者时都要向典宗的方向拜一拜。
压力山大,朱大海不得不重新躬身行礼:“是的。”
邹容:“嗯。”
他们又等了半天,没等到邹容再多说一句,朱大海和林杰惶恐不安,生怕被前辈看不顺眼一巴掌抽死了。那个富丽打扮的青年却不怎么在意,玩着手里的收妖瓶,抬头看到邹容好像正观察他。李思敏立刻变换姿势,站直后对邹容露出八颗牙齿,模样纯真的很。
邹容默默转移了视线。
“丹青最近怎么样?”他又问。
“…………您是指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朱大海说。
“这两三百年的都说说。”
“丹青老祖甚好……”
邹容等着他说下一句:“没了?”
朱大海:“丹青老祖这两三百年都没什么大事。”
他身旁的林杰快言道:“丹青老祖现在是‘天道法盟’的执法者。您可能没听过‘天道法盟’,它是五十年前三宗十门和其他修真家族创立的法制部门,像联合国,比联合国厉害,只要和修真界有关系的‘天道盟’都管。每个成员都可以指派修真者进入‘天道盟’工作,只不过执法者只有十位,都是德高望重的修真前辈。”
丹青地位确实不低。
邹容哦了一声。
得到这么不轻不淡的回应,修真者们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这位“小”前辈。
邹容看着他们,想起别的问题。“你们的灵根怎么样?”他问。
闻言,朱大海苦笑:“我们都是沧海门外门弟子,灵根自然不好,都是杂灵根。”
林杰说:“灵根越少越容易修炼,师门只收资质好的。”
“外门都是收一些塞钱进去的地方,现在的修真门派有钱就收。”李思敏一声嗤笑。
“李弟!”朱大海喊道,“十分抱歉前辈,李弟只是惯了,直言直语。”
邹容肯定不在意,哦了一声说:“没事,杂灵根修炼不一定就一无所成。”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
“我刚才说的别忘了,”邹容对三个修真者重复了一句,“别告诉别人认识我。”确保安全,他用上灵气控制,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他弯弯嘴边。
抱着报纸在墙头跳了十来分钟,他从墙头跳下来,听到邹妈吼了一声:“从哪儿走呢你个孩子!!!!!!!!!!!!”
他抬头,看到邹妈半个身子探出自家窗户,正好瞅见他翻墙头的一面。
他比个没事的手势,得到邹妈的吐沫星子:“滚吧你摔残废了怎么办!!!”
邹容还没张嘴,邹妈身后的邹爸冲他比了个姿势,等他上楼胖揍一顿。
邹容:“我下午还准备出门,所以——”
邹妈:“出什么门,给我滚上来!”
邹爸的手势:滚上来!
-
邹容的奶奶家没人,所以邹爸就和上门女婿一样,全家逢年过节都去邹妈的娘家走亲戚。
大年三十一早,他们在车上颠了一个小多时才到县城老家的大门口,邹容帮爸妈拎着年货,迈入了二舅家的小院。
邹容一共有三个舅舅,除了大舅比邹妈长两岁之外,其他两个舅舅年纪都不算大,小舅今年更是只有二十五,这也不怪他带了个奔四十的老婆回来时邹容姥爷气得半死。
邹容的大舅徐靖平一家和邹容他们一样住在市里,徐靖平在政府机关任要职,虽然不属于叶昌伟的直属,不过一家生活水平也邹容家高了几个阶段。他有一个儿子徐溪,比邹容大两岁,在市二高上学,平常学习不错,听他妈的打算大学准备到美国读书。
二舅徐靖安是部队退伍军人,因公伤了一条腿,现在退下来在县城开了家店,生意还算红火,前两年盖了个小院,和父母住在一起。
小舅徐靖校是四个兄弟姊妹中最有出息的,重点大学研究生毕业,在职期间正在攻读博士,有望留校任职。他曾和大学期间的女友结婚,不到半年发现双方性格不合,火速离婚后前妻便飞到了美国。唯一让人觉得污点的,是他娶了个大十二岁的“半老徐娘”。
新建的小院不小,坐北朝南,除了大门,三面都是二层小楼。平常两位老人和二儿子住,夏天的时候才到市里大儿子家避暑。
邹容把年货搬进平常放杂物的西屋,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佟晶晶?”
女孩穿着大红衣服,脸蛋冻得有些通红,头发高高扎起露出白净的额头,鼻梁上的厚瓶盖也换成了现下流行的款式。
她把手放进口袋,惊讶的张大嘴巴,疑问的叫了一声:“邹容?”
邹容问:“你怎么在这儿?”
佟晶晶通红着脸,听到邹容的问话,不知为何低下头。
“笑笑~”从外面掀帘进来的表哥徐溪大声怪叫,架在邹容肩上,“你在这儿欺负人啊!”
“我一般欺负你。”
“滚吧你,谁天天被我压身子底下扁?”
小时候家里的小孩都在一起玩,感情好得不得了。早在上世邹容出柜时,已经结婚两年的徐溪还和他谈过话,在邹爸妈跟邹容断绝关系后也没有断了联系,就连最后邹容的工作还是他帮忙找的。
徐溪:“你应该还没见过,这是……小婶子带来的女儿。”他不舒服的向邹容介绍佟晶晶,很明显不欢迎她。
邹容这是真的很吃惊了。他看着在徐溪进来后连头都不敢抬的佟晶晶,说:“你……”
“笑笑,爷爷急着看你呢,先跟我去东屋。”徐溪二话不说,直直拽着他离开。
“我们等会再聊。”邹容对佟晶晶说。
小院的堂屋是老二一家在住的,姥爷他们则在东屋,西屋平常放杂物,如果有人来了就收拾收拾给人住。
邹容一迈进东屋,就看见姥爷坐在高背椅上,哈哈笑着和邹爸说着话。——邹爸一向在徐家比徐家的独生女受欢迎。
看到邹容掀帘子进来,姥爷立马伸手招呼他过去:“笑笑啊,快过来!”
邹容喊了声姥爷。
老人抓着他手,笑呵呵道:“让我瞅瞅瘦了没?看着没瘦,个儿长高了,大闺女把你养得可真不错!”
邹妈笑道:“都这么大了能不长高吗?”
老爷子:“那倒是,这时候都是长个的,小溪也长了不少。但也别长太高了,太高也不好看,长到我年轻的个子就中,一米八!”
坐在老爷子一旁的姥姥一边嚼着橘子,一边揭短:“得了吧,你年轻的时候撑死一米七七!”
老爷子:“你个老婆儿——”
“老婆子”一把把酸橘瓣塞到他嘴里,然后夺过邹容双手,关切的问道:“最近吃的咋样?我听你爸说你前几天去日本了,没饿到你吧?”
邹容弯着眼角:“没有,吃的玩的都很好。”
姥姥:“那就行,出去玩可不能委屈自己。”
老爷子被橘子酸了一会,抢着婆子大声嚷嚷:“日本可不是个好东西啊笑笑!我当年在东北当兵打他们时候,你可不知道有惨,那一个村儿的人都是叫他们杀的!”老爷子气愤至极,竟然因为吐沫口水呛到喉咙口咳嗽了半天。
邹妈赶紧说:“爹,笑笑去那不是玩的,他还参加比赛得奖了。”
邹容也点头。
老爷子青脸咳了好半会,手里被姥姥塞了杯水润润嗓子才好。这下可没人敢在老爷子跟前提日本半个字。
在堂屋厨房做饭的二舅妈掀开厚门帘进来:“爹,娘,饭好了,咱们都去堂屋吃饭吧。”
姥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