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赤县之西,思乡郡。
作为一水海峡边重要的港口,思乡郡一直以贸易出名。思乡思乡,是当初开拓这片土地的人往东回望,顿生思乡情意,故而以此命名。但现在这个时候到达该地,却无法生出这样的印象,反而会觉得这里是一座军事重镇,只因为在这片不大的镇上,全然看不到“贸易”的半点影子,而会看到不少披盔带甲的士卒在有序操练。
陆涟清从都城鄑临一路向西,沿着麟江上溯,途经西麟走廊,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了这大夏最西的城镇。
原本热闹的集市现在行人寂寥,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勉强经营的铺子售卖着来自海西的宝石等物,只是问者寥寥无几。陆涟清走在集市里,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如果东西人族开战,不仅会对不少无辜百姓造成伤害,还会给予其他种族可趁之机,到时候,只怕整个苍茫大陆都会成为一片火海。
带着重重心事,陆涟清随意找了家客栈歇息,准备洗一洗这几日的风尘。店内伙计见他衣着华贵,即使面容疲倦却难掩英姿,剑眉星目间自有一种镇定气势和优雅风度,便赶忙走上前来询问。
陆涟清也只随性吩咐了几句,要了一间上房和一桌酒菜,独斟独饮。烈酒入喉,带着三分辛辣,让他不由自主地开起了小差,他本以为他一气之下离宫出走已是很绝的举动,但不曾料到他爹能做的比他更绝——在他离宫的当天夜里就昭告天下,说太子陆涟清已死,立二子即陆涟清二弟陆濠清为新太子。
所以,从表面上讲,陆涟清作为太子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陆涟清不禁捏紧了酒杯,父皇年迈,又受佞臣李舒蛊惑,竟是做出这般不符清理的决定——派沈飞白担任大将,屯兵思乡郡,与德沃开战。而沈飞白是李舒长婿,这分明是李舒把持朝政之举。
陆涟清陷入沉思,却不像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便整个人一地说。
老内监微微抬头,“老奴侍奉陛下已有二十几年了,对陛下的心思冒昧揣测一二。老奴以为,陛下欲传大位与涟清殿下,故而出此计来消磨殿下锐意。却不曾想殿下一意孤行,闹出了这大的乱子。”
“你是对的,”皇帝点了点头,“涟清那性子过于急躁,虽有一身本领,却有些心浮,就算朕想要传位给他,也不得不思量一下。朕老了,可心里还算清楚,他以为朕受人蛊惑,方才做出这般举动,想要逼朕收兵,真是妄想。”
内监又道,“老奴却认为这未曾是件坏事,有时候,自己争取来的东西才能更加珍惜。”
陆羽文也笑了笑,只是笑意里有些许无奈,“朕也希望如此。”
四
德沃,赫里岛,塞戎镇。
“听说了吗?赤县那边那个太子竟然离宫,起因还是皇帝下的诏书,说要对咱德沃出兵,真是有意思。”酒吧里,一个商人在与人絮絮叨叨,“要是真打了起来,咱们的生意就难做了喽。”
“是啊,现在不都在招兵啊,”另一个商人也附和道,“唉,到时候也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要不咱们去诺丁岛跟矮人们做生意吧。”
斯图尔特正在一旁喝酒,无意中听了一耳朵。
太子离宫?为向德沃开战?招兵?有点意思。
斯图尔特披上斗篷,付了酒钱,出了酒吧。刚刚转过一个拐角,便看到一张招兵海报贴在一面墙上。战争要是真打了起来,他也不能袖手旁观,这般想着,斯图尔特走到墙边,撕下了那张海报。
五
李夜混在商队里从鄑临到了思乡郡,准备做上一大笔生意。她“上一世”本来就是学金融的,干这一行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没想到,整个思乡郡都被军队包围了起来,压根就做不来生意。无奈之下,商队只好住进了一家客栈,想办法来挽回损失。
李夜女扮男装在客栈里无所事事,刚刚装模作样地喝了几盏酒,就看到军队把这家客栈围了起来,而目标显而是客栈当中的那个年轻公子。李夜眯着眼看了那人一眼,嗯,还蛮帅的。
花痴了一会儿,李夜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她该怎么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