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妃死后第二天,阿源悄悄对纳兰玉同说:“奴婢听说,给萱妃接生的产婆被杀了。”纳兰玉同道:“我早就料到了。所以说,萱妃的死必然是个预谋。杀产婆的人和那个小太监都是同一伙人。”阿源道:“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出来呢?”纳兰玉同不答,却说:“萱妃故去,我心里也十分难过,从今天起一个月,我的饭食中不可见荤腥。我要给萱妃和十一皇子祈福,他们母子都是可怜人。”
纳兰玉同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上午去御书房帮皇上处理那些成堆的奏折。之前纳兰玉同意见奏折就觉得心烦,那些大臣整日里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这么多要看到什么时候啊。渐渐地,纳兰玉同不这么认为了,这些成堆的奏折,正代表着皇上至高无上的权力,谁有能力批改,谁就掌握了这个权力,掌握了这个大帝国。
丁香的死在她心中,仍然是个解不开的结,自从重新回到皇上身边,纳兰玉同再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欺负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人。在皇上面前,纳兰玉同常常能引经据典,提出许多别出心裁的想法,令皇上越来越倚重她,常常一般的奏折都交给她,任由她处理,而纳兰玉同给出的结果,皇上都十分满意。即便前朝的大臣知道有许多奏章最后到的都是纳兰玉同的手中,也不在吱声,因为他们对处理的结果也都十分满意,至于是谁批改的,只要是皇上允许的,他们也懒得再追根究底。
“娘娘,您怎么了?”看着走路摇摇晃晃的纳兰玉同,惜颜担心的问道。“没事。自从本宫重回了懿祥宫,先是孩子没了,然后妹妹屈死,后来雨辰背叛,青若又为我而死,如今相互依靠的萱贵仪又遭人毒手。本宫实在是乏了,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是彻底垮了,就这脑子还有些用,能帮到皇上一点,其他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了,简直是个废人。”
一番话说得在一旁的其姝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娘娘好好保重,奴婢们都指望您呢。”纳兰玉同笑道:“小丫头,要说呢,本宫与你的主仆情分是最短的,你犯不着这样。”其姝道:“承蒙贵妃娘娘搭救,奴婢如今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跟着娘娘受人尊敬,娘娘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早就把娘娘当成最亲最近的人了。”纳兰玉同道:“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等你满了二十五岁,本宫就向皇上请命,放你出宫配人……”到这里,纳兰玉同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红着眼圈的纳兰玉同抬头望望天空,道:“本宫想起了青若。如果不是因为本宫,恐怕她已经欢欢喜喜嫁人了,可她却惨遭杀害,现在,本宫空有朱批却无法替她报仇。”“娘娘不要难过,”阿源道,“杀青若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吗?”纳兰玉同道:“本宫早就说过,那个杀手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可惜现在本宫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若是有一天本宫拿到了证据,定叫那人碎尸万段!”
自从皇上把大权交给了纳兰玉同后,空余时间也越来越多了。宫里年轻貌美的妃嫔一抓一大把,皇上有空又挑了一个宋采女和一个常答应,两个人加上一个萧才人,三个都像鲜花一样怒放的女子,个个嫩的能掐出水来,虽然三个人姿色加起来也不如纳兰玉同,但是人毕竟都喜欢新鲜的东西,皇上也不例外。
三个人就属萧才人拔尖,毕竟是进宫时就被皇上看中的,姿色不说,贤妃也会在一旁多提携的。这下可涨了萧才人的威风,又在宫里横行霸道起来,只是不敢在纳兰玉同面前造次。至于其他两个,皇后忙着照顾十皇子,贤妃正在为两个儿子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拉拢人心,纳兰玉同也是为朝廷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两个人正是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时候。
这天,纳兰玉同正在御书房帮皇上处理政务的时候,皇上起身道:“朕有些累了,先出去走走,你先帮朕处理。”纳兰玉同笑道:“臣妾遵命。”皇上刚出去,皇后便进来了。纳兰玉同连忙放下笔,起身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皇后娘娘恕罪!”皇后笑道:“鑫贵妃不必多礼,都坐吧。”说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纳兰玉同重新坐下。
皇后先开口道:“就你一个人在此吗?皇上哪去了?”纳兰玉同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说有些乏了,出去走走。”皇后听此笑道:“皇上处理国务确实不易,只是鑫贵妃赐了朱批后,皇上似乎很容易就乏了,看来鑫贵妃没少为皇上分忧啊!”纳兰玉同低头道:“为皇上分忧是我等的分内事务,只是每个人为皇上分忧的方式不相同而已。既然臣妾在这里能帮到皇上,臣妾自然应该多做些,好减轻皇上的负担。”
皇后道:“鑫贵妃人美心更美,怪不得皇上如此青睐。再有半个月冥国使臣要来觐见,皇上特意安排在鑫贵妃生辰那一天,就是想一同为鑫贵妃过生辰,看皇上,多疼爱你啊。”纳兰玉同道:“皇后娘娘取笑了。想必皇上本来就想安排在小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拿臣妾来搪塞的吧。”
皇后道:“本宫今天就是来找你商议一下,看看你生辰那天怎么安排才好。”纳兰玉同道:“娘娘不必顾忌臣妾,就按之前招待使臣的规模办就好。”皇后笑道:“那怎么行?皇上特意交代过的,怎么能和往常一样呢?”纳兰玉同歪着头想想道:“那就加一道水煮蟹吧,臣妾最爱吃的。”
皇后觉得不可思议:“你过生辰,只加一道菜?不行,皇上一定会责怪本宫的。”纳兰玉同道:“臣妾也不知道怎么过才好,之前过生辰都是这样的。要是皇上有话说,娘娘尽管推到臣妾身上即可。”皇后笑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宫就照你的意思办了。”纳兰玉同起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离开后,阿源端着茶走近,道:“贵妃娘娘,喝杯茶吧。”纳兰玉同正奋笔疾书,头也不抬道:“好,先放下吧。”阿源道:“纵然国事繁忙,娘娘也要保重好身体,这样才不枉皇上如此疼爱娘娘啊!”纳兰玉同笑道:“阿源,你的嘴巴是越来越能说了。”阿源笑道:“奴婢说的是事实啊。刚才奴婢从皇后娘娘的话里听出不少的醋味呢!”
纳兰玉同放下笔道:“皇上如今已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了,本宫只不过是他偷懒的理由。就像皇后说的,皇上以前处理一样多的事务,却始终都是神采奕奕的,现在还没坐一会儿就说累了乏了,本宫看他是想萧才人她们了吧。”阿源环视四周,低声道:“娘娘可不要这么说,毕竟皇上的年纪在那放着呢,容易累再正常不过。”纳兰玉同扯扯嘴角:“容易累?他那天晚上同时召幸宋采女和常答应,那会儿怎么不累了?”“娘娘……”阿源忙打断她,生怕有人听见。纳兰玉同不说话,抿了一口茶水,继续埋头看奏折。
“鑫贵妃娘娘好!”纳兰玉同抬起头,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行礼道:“太子好!”太子四处望望:“父皇呢?”纳兰玉同道:“皇上说有些事,就走了。太子有事可以和我说。”说罢,示意太子坐下。
太子坐下后道:“前几天的大雪,压塌了赵大人的别院,赵大人说这是天灾,想让朝廷拨款给他重新盖一间。”纳兰玉同道:“赵大人,哪个赵大人?”太子道:“就是吏部侍郎赵大人啊。”纳兰玉同想起来了:“就是三年前赏梅宴上娶了棠嫔妹妹的那个少年的父亲?”太子道:“正是。”
“真是可笑,”纳兰玉同道,“自己家的房子坏了叫朝廷拨款给他盖房子,还天灾,怎么别人家的房子没有坏呢?房子坏了只能怪他的房子不结实啊。再说,这雪又不是朝廷叫下的,凭什么塌了要朝廷给他出钱,一个侍郎而已,他真以为自己是哪个皇子呢!”太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之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如今变得这样牙尖嘴利,竟叫他不知如何反驳。
见太子满脸郝色,纳兰玉同缓和了语气:“赵大人此举实在不妥,但是能叫太子来说的人,必定还有其他的缘故,太子请讲。”太子道:“本来我也觉得不妥,但是赵大人为官数十载,两袖清风,他的俸禄除了养一大家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来重盖房子了,所以才请求我来跟父皇商量。如今父皇不在这,和你商量也是一样的。”
纳兰玉同听太子这样说,不禁后悔刚才太过冲动,不问缘由就驳回太子。纳兰玉同道:“赵大人的清廉是应该提倡的,可是如今房子坏了就找朝廷拨款,若以后各个大臣群起效仿,那朝廷的国库如何养得起?”太子道:“那依娘娘看,此事该如何?”纳兰玉同道:“皇上现在不在场,那我就做主了。你去告诉赵大人,让他把管家手中的账本拿给本宫看,本宫看完,才知道他是不是廉洁,然后再决定给不给拨款,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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