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太后对皇上道:“当初她有孕,你为了封她为妃,不惜与哀家这个亲娘翻脸,如今呢?还不是一场空罢了,她就是个没福的命。”皇上听了,低头不语。
几天后,纳兰玉同由于精心调养,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皇后听说了后,带领众妃前来探望。
纳兰玉同正在床上坐着,忽听外面唱报:“皇后娘娘驾到,各宫娘娘驾到!”话音落下,只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丽妃娘娘、荣妃娘娘、夏昭仪和燕才人到了。纳兰玉同刚要下床,皇后在床边坐下道:“你身子还弱,坐着吧。”纳兰玉同道:“没想到各位娘娘都来了,恕臣妾礼数不周。”皇后道:“罢了,你身子要紧,前些日子想着你静养呢,不好来打扰,这几天身子可好些了?”纳兰玉同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妾好多了。”皇后道:“别的就不要多想了,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纳兰玉同道:“臣妾知道,谢谢各位。”
荣妃道:“各种物件可还够用?不够的话跟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定会为你安置。”纳兰玉同道:“都够的。”皇后道:“看你气色还不错,估计再养一阵子就好了。”纳兰玉同道:“多谢皇后娘娘吉言,臣妾一定会努力调养,不让娘娘们担心。”
丽妃道:“若早如此,何至于有今天?”众人脸色皆变,纳兰玉同不动声色地说:“多谢丽妃娘娘提醒,臣妾以后不会犯这样的错了。”皇后道:“这一个月内你就不用去请安了,好好休息就行了。”纳兰玉同道:“多谢娘娘恩典。”
说了半日,皇后才和众人一起离去。阿源道:“连丽妃娘娘都来了,怎么不见珂丽仪和绍婕妤呢?”纳兰玉同道:“珂丽仪为人淡泊,这些个俗事,她自然不会参与,绍姐姐估计是前阵子伤寒未愈,不宜出门。也罢,接下来一阵子,我只养好身体,别的不去费心了。”
再说绍婕妤,纳兰玉同休养这些天,她的病也渐渐好起来,只是心病难医,还是咳嗽个没完。皇上偶尔来过几次,但因为害怕传染,所以并不留宿,只是叮嘱绍婕妤保重身体,叮嘱宫女们照顾好她和九公主。
太皇太后的去世和纳兰玉同小产都令他伤心不已,绍婕妤看得出来,所以皇上说什么都乖乖答应,并不过多言语。
丽妃见纳兰玉同已然小产,料定她以后再难翻身,如今绍婕妤的病竟日渐好转,便又将目光盯在了绍婕妤身上,反正手里有把柄,只等好时机。
一日,皇上来检查四皇子与五皇子的功课,见他们对答如流,十分满意:“老四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看来朕要考虑给他个封号了,好让他大展宏图啊!”四皇子低头道:“多谢父皇。”丽妃道:“拓基与拓允年纪还小,还有很多东西没学到,封王为时尚早,只求皇上能多来指点指点,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皇上道:“这话见外,都是朕的儿子,朕教导他们是应该的嘛。将来一个个的,都是国之栋梁,朕之肱骨。”丽妃道:“前朝不是有那么多的肱骨之臣,他们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呢。”皇上道:“那也不如咱们一家人亲近哪。”丽妃向四皇子和五皇子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带着所有宫女和太监下去了。
皇上不明所以,丽妃跪下道:“臣妾前些日子在绍婕妤宫中捡到一样东西,不知该不该给皇上过目。”皇上问道:“什么东西?拿给朕看。”丽妃走入偏殿,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出来后道:“就是此物。臣妾认的字不多,只是知道大概意思,其中的事情,请皇上自己过目。”皇上接过来一看,立刻大怒道:“这是谁写的?”丽妃低头道:“臣妾不知道。只是臣妾在绍婕妤宫里所得,不知是否出自绍婕妤之手。”皇上转脸对方公公说:“让绍婕妤到华阳宫一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昭岚殿。丽妃跪下道:“恭送皇上!”嘴角露出令人不易察觉的笑。
绍婕妤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九公主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襟笑道:“母亲来陪我玩儿。”绍婕妤心里正不痛快,便对她道:“母亲不想去,让奶娘带你去玩儿,好不好?”奶娘走上前来,却被九公主一把推开。
九公主仰起脸道:“不嘛,我就要母亲带我。”绍婕妤皱起眉头:“我说不想去,你没有听到吗?”九公主低头道:“可是母亲好久没有陪薇儿玩儿了,薇儿不要别人陪。”绍婕妤打掉九公主拉着自己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就要大难临头了,说不定连你都保不住!”九公主听不懂,但绍婕妤严厉的语气让她害怕,她不禁哭了起来。
绍婕妤一见更是生气:“你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奶娘,快把她抱走!”九公主双脚乱蹬不肯走,哭得更厉害了。奶娘为难地看着绍婕妤。绍婕妤正要说话,外面方公公高声道:“奴才参见绍婕妤!”
绍婕妤忙走出来笑道:“方公公到此有何贵干?”方公公弓着身子道:“皇上请绍婕妤到华阳宫走一趟。”绍婕妤心里一顿,笑道:“公公辛苦了。请公公先移步,本宫收拾一下,随后就来。”
绍婕妤回屋后,对奶娘说:“本宫出去一趟,你看好九公主。”奶娘道:“是。”绍婕妤看了一眼九公主,转身朝外走去,身后传来的尖利的哭喊声令她不忍耳闻。
到了华阳宫,绍婕妤低头跪下道:“嫔妾参见皇上。”话音未落,一张纸被甩到了绍婕妤的脸上,皇上低吼道:“这是什么东西!”绍婕妤暗自感叹: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抬头问道:“皇上从何处得来此物?”皇上严肃地说:“你不必知道。只说这东西是不是你的?”绍婕妤道:“谁给皇上的,就是谁的。别人利用皇上对她的信任来陷害嫔妾,不想皇上果真着了她的道。”皇上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差人去找丽妃来。
绍婕妤一听,心立刻沉了下去。这等于公开和丽妃作对,就算皇上对她从轻发落,今后丽妃也绝计饶不了她。昭岚殿离华阳宫并不远,丽妃走路又快,不消片刻便到了。
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绍婕妤,丽妃心下冷笑一声,开口道:“启禀皇上,臣妾那日去探望绍婕妤,无意中发现此物,想必是臣妾去的太巧了,来不及收起。当时宫女们都在外头,殿里只有绍婕妤一人,可见她干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臣妾进去,刚好就发现了这封信,当时墨迹还没干呢。”
绍婕妤道:“嫔妾当时只是在看书,眼前站着人看不进去,才让她们都下去。至于信,是不是丽妃娘娘的也说不定。”丽妃对身后的宫女道:“把永韶宫的宫女们都叫来,一个问完了,另一个再进来。”绍婕妤跪在一旁,心“咚咚”狂跳。
大约一刻钟,永韶宫掌衣金叶进来道:“奴婢给皇上,丽妃娘娘,婕妤娘娘请安!”丽妃问道:“金叶,你看看这张纸上,可是你们婕妤娘娘的笔迹?”金叶看完后道:“奴婢实在是看不出来。”丽妃对另一个宫女道:“到永韶宫取绍婕妤平日的笔墨来。”
不一会儿,宫女拿来了几张绍婕妤宫里的写着字的宣纸。皇上仔细查看后点头道:“是一样的笔迹。”绍婕妤一听急了:“皇上,笔迹说明不了什么,有的人能模仿的惟妙惟肖呢。”皇上道:“你说,前些日子丽妃娘娘去拜访绍婕妤之前,绍婕妤在做什么?”金叶道:“奴婢只记得婕妤让奴婢们准备笔墨,然后就叫奴婢们都出去了,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绍婕妤扑过去就是一巴掌,叫道:“小贱人,本宫对你那么好,什么时候被丽妃给买通了,帮着她来陷害本宫?”
皇上怒道:“绍婕妤,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撒野!”绍婕妤跪行过去,抓着皇上的袖子道:“皇上,定是丽妃娘娘买通了嫔妾身边的人,定要置嫔妾于死地啊!求求皇上,千万要为嫔妾做主!”皇上道:“宣下一个宫女进来。”又一个宫女进来了,礼节完毕,皇上问道:“前几天丽妃去探望你家婕妤前,你家婕妤在干什么?”宫女低头道:“婕妤叫掌衣准备笔墨后,就说没奴婢们的事了,叫奴婢们都下去,奴婢们就现在外面,不一会儿丽妃娘娘来了。”
绍婕妤见形势已对自己不利,便说道:“皇上,嫔妾有人能证明嫔妾是冤枉的,”说罢,看了丽妃一眼,“嫔妾宫里有个宫女叫暖瑞,丽妃娘娘用这个收买了她。”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片。皇上见她说的有模有样,便对方公公说:“去把那个宫女找来。”
不一会儿,方公公带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到了。暖瑞跪下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绍婕妤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暖瑞快告诉皇上,这个玉片是怎么来的?”
暖瑞抬头怯怯地看了丽妃一眼,只见丽妃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她,不禁浑身战栗,低声道:“奴婢从未见过这个东西。”“什么?”绍婕妤顿时瘫软在地。
见此情景,丽妃道:“看见了吧皇上,字迹是绍婕妤的,而绍婕妤确实在臣妾去的那日写了东西。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绍婕妤还想反咬臣妾一口,现在又被揭穿,绍婕妤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方公公急匆匆走进来,“皇上,永韶宫九公主咳喘病发作了!”皇上急切地说:“快去请太医,务必稳住公主的病情!”方公公走后,绍婕妤连连叩头道:“嫔妾无话可说,只希望皇上不要牵连九公主!九公主生来就有犯有咳喘,身子弱,万望皇上垂怜!”
皇上道:“你知法犯法,犯的还是大罪,薇儿跟着你,迟早会受牵连的,”顿了顿,高声道:“永韶宫婕妤绍氏,勾结前朝,贩卖官爵,着将其自从六品婕妤降为正十品采女,罚俸一年,九公主珦薇,另择良母。”绍婕妤听了,虽然降位又失去了九公主,起码两个人的命都保住了,便深深叩头:“妾身谢主隆恩。”绍采女出去后,皇上叹道:“唉,前朝后宫都不让朕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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