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利亚郡主的生命与他而言无足轻重,可是对于摄政王而言,甚至对于整个大丹而言,那都是一场像地龙翻身般的灾难。
所以他不得不同意墨轩的条件。
墨轩促狭的笑了笑,似乎是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然会这样称呼自己,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按照辈分来说,我该称呼你一声王叔,怎么能让王叔称呼我一声爷呢。”
“你……”墨祁玉涨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恨恨的瞧了墨轩几眼,也没继续耽搁时间,随后不久便有人压着两道身影前来。
正是没休息好的安诺和黎礼。
而安逸臣,也在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跟着从破庙中出来,手里还拎着至今未醒的西西利亚郡主。
真的是拎着的,提着她脖颈后的也不管她舒服不舒服,而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清晰的浮现着嫌弃两字。
看着安逸臣的动作,墨祁玉直接气笑了:“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安将军居然如此洁身自好,连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奇怪的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墨祁玉,然后再看了看手里的西西利亚,安逸臣本能的皱眉,随手便将人扔给一旁的下属,如果不是刚刚破庙的草堆里实在没人愿意动手,他才不会这么‘体贴’。
干脆利落的动作让索哈忍不住心惊肉跳,一颗心七上八下,直到西西利亚安全的落在地上被人半抱着时才勉强放心。
他的个乖乖啊!那可是摄政王的心尖尖,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等回头摄政王还不把他家王爷的皮给拔一层下来!
而至于刚刚墨祁玉说的那句话,安逸臣更是没有放在心上,一双眼睛只是毫无情绪的盯着对面那将手放在安诺以及黎礼肩膀上的人。
此时无声胜有声,连墨祁玉专门训练出来得死士都承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来时不知不觉松开了手掌,浑身肌肉紧绷着防备人逃跑。
眼看着那只咸猪手终于放下,墨轩才收回了阴沉的样子,似笑非笑的对着墨祁玉说道:“王叔,你先把你侄儿媳妇和安少夫人放过来,我再把你权利的开辟者西西利亚郡主双手奉上如何?”
一声王叔何其的嘲讽,明明墨祁玉在暗中已经被墨皇单方面驱逐大增,可墨轩就像是不知道似的,竟然在只言片语中生生的将人结疤的伤口重新挖开。
墨祁玉冷冷一笑:“本王如果把人放了你们不认账又该如何?”
他最不相信的便是大周的人,不相信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对垒。
墨轩像是无赖般耸了耸肩头:“王叔,现在不管你相不相信,您认为您还有原则的余地吗?现在的你可是身在大周国土上,不远处便是我大周赫赫有名的虎啸军!”
信与不信都是那样,从墨祁玉不自量力竟然敢从数万士兵背后虏人开始,他便已踏入了死亡之地。
墨祁玉的脸色很难看,他甚至听得见林中传来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动静,那是人的衣服和树叶摩擦后发出的声音。
他被包围了。
堂堂大周国七王爷和大丹国摄政王独女西西利亚被人包围在大周边境。
“王叔,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墨轩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只是对着安诺的方向眨了眨眼儿,似乎在安抚她,也似乎是在安抚自己。
墨祁玉的脸色变了几变:“把人放了!”
索哈脸色一僵,不可置信道:“王爷!”
“本王不想说第三次,立刻马上放人。”
等着等着,墨轩忽然低头笑了,然后对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张开双臂,等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时,他才轻声道:“欢迎回家。”
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走了有多远,只有有他在,她的家就跟在身边。
自己的宝贝回来了,墨轩并不想做言而无信的混蛋,所以他身边的人也很有眼力见的将西西利亚郡主送了回去,再抱着人的时候,索哈狠狠的剜了他几眼。
“放他们离开。”
深深的将脑袋埋在安诺脖颈中吸了一口气,谁知某个家伙却煞风景的推着他的脑袋:“别闹,我昨天晚上没洗澡的。”
还在破庙中呆了半天,虽说现在这种天不至于出汗,可安诺并不觉得身上的味道会有多好闻。
“爷不嫌弃你,你也不准嫌弃本世子!”
犹豫了一会儿,安诺还是伸手坚定的推开了他,在墨轩不满的目光中,她看向另外一边,顿了顿之后才对安逸臣说:“哥哥,嫂子好像怀孕了。”
霎时间,两道目光狠狠盯着黎礼的肚子,如果不是安诺侧身一步挡住墨轩,恐怕他也会就此失礼。
说完了之后,安诺看见自家哥哥怔愣在当场,然后再看见他毫无风度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赶往城主府。
唉,此生此世,能见她哥哥如此失礼的一天,她很值得!
只是,公主抱啊……
“没事,你没怀孕爷也可以那样抱着你。”
有人在耳边吹气,而安诺爷难得的不矫情,很不客气的对着他伸出手臂抱着他的后颈。
有些事情她能猜到一半,可是猜到并不代表他想说出来,更何况有些事,她宁愿猜不到。
就这样也好,不管这一次绑架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计划好的。
从此之后,大周国再也没有七王爷这一号人物。
直到走出边城之后,索哈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如果不是手里的重量清楚明白的提醒着他们已经把西西利亚郡主救了出来,恐怕他会以为此时还在梦中。
“王爷,你难道相信那些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们?”
索哈纠结无比,他不能想象那些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如果换做他们这一方有了如此好的机会,肯定是会想办法将人一网打尽而不是放虎归山。
墨祁玉的脚步顿住了,不由得转身回头看了看略显萧索的城墙,他知道,从他选择营救西西利亚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从大周国的玉碟上除名。
真是一出好戏,一石二鸟之策。
一是破除他在大周的影响力,而是借着这一次机会敲山震虎警告大丹摄政王。
而这计策,很有可能便是那自称为他侄子的定国世子所出。
多么可怕,大周国竟然还有这样看得清楚的人,恐怕从他踏进边城第一步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处处给大丹挖坑。
不是他墨祁玉掉进坑里,就是大丹国其余人掉进去,而且那些人会比他输的更惨。
墨祁玉没有回答索哈的话,难道要让他亲口告诉别人他输的到底有多彻底。
城主府中,一众大夫排着队等在外面为一位身份特殊的贵人诊治,最后得出知道统一的答案。
黎礼确实怀孕了,不过月份很浅,只有一个月不到左右,也就是说她是在护送官银之前怀孕的。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安逸臣连忙到书房亲手书信一封,信中只提及的两件事:一、黎礼有孕一月,二、中秋无法回家。
妇人前三月是最难熬的,生怕坐不稳胎儿,
所以经过安逸臣单方面的决定,中秋节只剩他们两家人一起准备。
安诺好奇的看着黎礼依旧平平无奇的腹部,有些疑惑不解,也有些莫名的喜悦。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当姑姑了,她就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全部找出来摆在黎礼眼前让她挑选。
“明明前一天还是小姑娘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准娘亲?果真是世事无常不可追啊!”
黎礼同意点头,随即又莫名的感慨道:“这孩子命还真大,经过这几番惊魂居然还能安稳的待在我的肚子里,这是不是就是寻常百姓说的贱命难丢?”
安诺只感觉面部肌肉不受控制抽搐了起来,想伸手狠狠敲一敲黎礼的脑袋,却又想起不能随意触碰孕妇的传言,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恶狠狠的瞪她几眼不说话。
“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孩子的?你就不怕孩子以后记恨你?”
说自家孩子是贱命,恐怕只有黎礼能说出这样的话。
黎礼倒是毫不放在心上,大手果断一挥:“等以后它生出来我就不说了,现在我怎么高兴怎么来!”
不说这孩子现在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就说她的那一句话也没分毫错误,黎礼没有告诉安诺的是,在那一段分开的日子里,她和安逸臣遇上了一件最惊心动魄的刺杀,最后逼的他们不得不跳崖求生。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她怀孕之后安逸臣会变成那样紧张兮兮的模样。
“是是是,你是孕妇你最大。”
黎礼嘴角一抽:“……”
以往她和安诺要是意见相左,不争个面红耳赤决不罢休,可现在好了,根本不需要她多说,人家就已经果断的举了白旗。
才刚开始怀孕她就开始在心里怀念没怀孕的时候了,还有九个月该怎么熬啊……
安诺很高兴,黎礼很无奈,自从黎礼有孕的消息传到京都后,京都那边的人开始一车又一车的往边城送东西。而作为边城的城主大人,却早已识趣的搬出了城主府在外面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