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有一定的理由,不能让六哥登上储君之位呢?”
元枫站立在沈平修身后,身影矗立在黑暗之中,巍峨如山,沈平修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元枫的眼睛,不解其意,元枫平淡的望着沈平修的眼睛,淡淡的言道。
“六哥身后,站着另一个人,毋宁说我不希望六哥登上储君之位,登顶至尊皇位的话,还不如说,我不希望他,染指大燕都的权利。”
“殿下说的那个人是谁?”沈平修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眼底流转,口气也徐缓的透出些心虚来。
元枫冷冷轻笑,“在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你与他更亲近的人了。”
“义父远避朝政已久,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反应过来之后,沈平修便在惊恐之下慌乱的反驳元枫道。
元枫却一直静静的望着他,提起酒坛将自己与他的杯中斟满,一边将这杯酒递给他,一边道:“你由他抚养长大,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他和前朝清帝的渊源吗?难道就一点也不曾察觉他对宫中衡玉公主不同寻常的感情吗?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在你和念珏的故事里,到底承担了怎样的角色吗?”
一连串的问题促使沈平修异样的沉默下来,他在谢樨身边多年,自然不会对这些异样之处全然没有感觉,是因为一贯的习惯吗,方才促使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而全然抛弃了思考的能力。
元枫将这杯就倒入喉咙,酒味涩涩,钻进心底深处,带出一阵冰凉,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抬手示意沈平修也回来,沈平修端坐好,掌心蒙着一阵冰寒,似乎可以直接蔓延到眼底之中,他垂着双眸,不敢对元枫对视。
“青士,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风从树梢划过,沙沙带着声响,漆黑的天穹广阔的一如这广袤的大地,没有边沿可寻,元枫将元濯的故事从头告诉给沈平修,那些峥嵘的,残酷的,悲伤的故事和人,都在这个夜晚里的一坛冷酒之中,沁没到元枫与沈平修的心怀当中。
沈平修闷头喝着酒,直到自己醉倒在桌面上,手臂将酒坛捧洒,流淌出了一地苍凉的泪水,元枫望着他,似乎也感同身受到了他的纠结,最终他捧起那剩下的半坛剩酒,不管不顾的往肺腑里灌着,直到自己也醉倒在了桌上,昏昏沉沉的望着那无穷无尽的星空,他痴痴的喃喃低语着什么,寂静中,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听到。
“阿决,我要你做我的皇后,阿决,我要留你在我身边,永生永世,我要与你一同永生,一同缔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蝉虫鸣叫,树叶轻摇,夏天的风暖暖的从面庞上拂过,弱弱的带来一些细腻的感受,碎发将眼前光亮的静谧景色碰碎,元枫半阖着眼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格外安心。
过了今夜,他便再不是他,过了今夜,他势必需要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