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的话音落了好一会,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连小豆虫也没出任何声音。
沉默了一会后,林百万从怀里透出一个长盒子,就跟平时盛筷子的大小差不多,打开放到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当时从矿井里出来后,在我后脑勺上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有联系”
盒子很精致,黑纹衬底,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根白头发,或者说是跟白头发一样的东西。
我抬头看了下,林百万自己头发乌黑发亮,一般来说操心劳力者都容易白发,但是林百万显然保养有加,反正打眼望上去,没有一根白的,即便有,他也是短发,盒子里的白发三十厘米是有的,够他再长几年的。
当然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的,如果有这种可能,林百万自己肯定早就排除掉了,断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的。他既然能拿出来,那说明不是有没有联系,而是有联系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我接过福伯递上来的手套,先递给我师兄,他见识比我光,让他先瞅瞅。我师兄带好手套后,捻起那根头发,我那灯给他打着光,他看了一会后,说道,
“这是根头发,至少外表上是”如果是局外人肯定会说你这不是废话吗,都能看出来像头发。其实不然,在我师兄说出这句话之前,这根东西可以是白头发,但也可以是动物的毛发,马匹的鬃毛跟人的头发最相似,白马总有的是吧;甚至于我还知道一种叫做菟丝子的中药,通常菟丝子呈鹅黄色,但是有变异品种呈现白色,性韧,油干之后跟人的头发没啥两样。我师兄说这句话,就排除了这些额外的可能。
林百万听完我师兄说的,点点头,说道,
“我取了很小一节,已经送去实验室里,很快其成分就能分析出来”
我接过我师兄递过来的白发,在征得林百万同意的情况下,拿齐甄凰的剪指刀剪了几下,竟然没有剪下来,我诧异看了一下大家。
福伯笑着抬起上来一把黝黑的铰剪,这些年四处闯荡,基本的眼力尖还是有的,看这货色,是TM部队里用来扎钢丝的。这头发丝韧性很强,放铰剪上,还用了不少的力道才铰断。
剪下一小节后,我打开窗户后用打火机一烧,看那火焰的颜色,已经火烧的味道,我冲林百万点点头,
“九成的把握”
其实除了烧,还有一个办法,更准确一点,拿就是拿舌头舔,可我怕把自己给毒死了,辨识未知东西的时候很忌讳拿嘴直接试的,一不小心就把小命试进去了;当然拿火烧也很危险的,但是一来我取了很小一点,二来,我把窗户打开了,危险程度就降低了很多。
我对林百万说道“我师傅见识比我们多多了,一会咱们去让他给看看。”
“那有劳小哥了,”林百万点点头说道。
我胖和尚师傅,别的不敢说,但是见识还是有的,如果他也看不出来,那这道会上的其他老祖也够呛。
“矿山那边我已经下令封住了,除了机械和一些必要的人,其余的员工都暂时撤回到日喀则城,我…”
林百万正说着呢,突然门外走廊里传出噪杂声,隐约有人的喊声,也有人跑动的咚咚声,各种声音掺杂一起,从门缝里透进来。
我身后就是门,所以我站起身打开门,探脑袋听了一耳朵,隐约听到有“血令”的字眼,刚好有个道会服务人员打扮的小伙子打门前跑过,让我一把逮住。
这一问,擦,出大事了,血令丢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你说啥”
“血令丢了,老祖们正在那发怒呢”
我松开他的领子,晃了晃脑袋,有点感觉不真实,三九血令,作为三九道会,乃至整个三教九流的象征,从古至今在三九道会上被拜祭,从来没有出现丢过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他会丢。
我跟林百万道了声歉,我得先出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我出来了,小豆虫也跟着,剩下我师兄,齐甄凰,还有米朵儿在那陪着林百万。
大厅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大门已经关上,而且大厅的边缘已经围上了身着劲装的道会保安人员,他们应该都是三教九流的内部弟子。
最让我关注的是,在大厅正对门的一侧,有十二阶阶梯,阶梯上上方是一张古朴的供桌,供桌上本来有个盘子的,盘子中自然是那三教九流的圣物,血令。可此时那张供桌上空空如也。
老祖们都出现在中心高台上,有几个年纪大的身子都在颤抖,是真的怒了。
那位拄龙抬头拐的老人站在老祖们最前端,龙头拐一下一下敲着高台的地板,“咚咚”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没人敢吭声,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在高台下站着,那些酒杯都没来得及放下的,只好老老实实的端着。
“好,好,千百年来,道会一期一期的举行,血令也一次次的被拜祭,老夫大半截入土了,竟然见到血令被盗的荒唐事,真当我们这些老东西是死的吗”
老人的声音很厚重,也很有穿透力,整个大厅嗡嗡作响。别说台下的小辈们不敢回话,连台上站在他身后的老祖们也都没人敢回话。
“一刻钟,老不死的只等一刻钟,只要我见到圣物,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说完老人不再吭声,就扶着拐杖站在那。
老人的意思很清楚,在一刻钟内,不管是你主动将血令交出来,还是通过其他途径让血令出现在人眼前,只要让老人见到了血令,那么他老人家就不在追究。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思就是,如果血令不出现,那他老人家就不客气了。
一刻钟其实很短,尤其是在这种气氛压抑的氛围里,时间一到,那位老人静静地转身,
“武功你亲自处理,我不要死的,”
等他就要消失在二楼楼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
“我也不要活的”
让一代文宗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老人心里的愤怒。你偷什么不好,你去觊觎那块牌子干嘛,这不是明目张胆在这些老祖的脸上拉屎吗。
再说,你偷那块喝血的破牌子有啥用,那牌子不好吃,不好用的,三教九流弟子满天下,偷了你还能出手咋滴,闲的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