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忍冬带着季昀和韩明明把那10株山茶花苗放在了一个花房里,季昀想这一定是陆忍冬母亲还在的时候布置下的。一个喜欢花草的女人,一定经营着一个十分温馨和谐的家庭,再这样家庭中出生的陆忍冬在大多数人中应当是十分幸福的,但是……耐不住天灾人祸。
把花苗摆好后,季昀直起身来对两人讲:“还要去准备些肥料什么的,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再带过来。”
话音刚落,陆忍冬走到她身前,近到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清冽的薄荷,男人还是面无表情,目光毫无波澜,但季昀却能感觉到他灼灼的注视。突然,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他就这样牵着她,走向角落里的一扇木门,韩明明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种种出人意料,淡定地跟在后面。
推开门,入眼都是铲子、浇水壶等等,各式各类的工具,应该都是有不一样的用途,一个角落里还堆着好几袋不同种类花肥,看包装应该是刚刚买的,这完全是一个资深花匠的标配啊!
——所以,他这般故弄玄虚,只是为了告诉她们这些东西他家都有?
季昀心想。
气氛顿时安静了,似乎连空气都冷凝了。陆忍冬还是紧紧地抓住季昀地手腕,像是一个固执的要糖的小孩。
“哈哈,工具这么齐全,那这不就好办了嘛!不过这些东西好久都没有用过了,咱们来打扫、整理一下吧!”最先打破这冰冻局面地是韩明明,她拢起袖子就要开工,脸上粘的白条还是没有揭掉,但是只有几根粘得牢固的还盘踞在她的脸上,跟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
可是季昀现在是无心取笑她了,陆忍冬还是没有放开她,两只黑漉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不清情绪,但真的是目光灼灼了,看得季昀双颊发烫,却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那个,没想到你都准备好了,那咱们收拾一下吧。”
于是,陆忍冬放开了他,走上前去帮着整理、打扫,季昀想起上次陆忍冬一直盯着她的时候好像也是在等她回答什么。
——得不到回应就誓不罢休,还真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呢!
季昀想到他这一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唇齿含笑的样子倒是让两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
见两人都在看着她,季昀立马收了笑,匆匆走过去收拾工具,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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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翊下班回来后,刚刚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只见陆忍冬一人老神在的坐在沙发上,歪着头修剪着一株粉白的山茶,对方翊探寻的目光视若无物。
方翊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厨房。
一推门进去,手中便被塞了一打碗碟和一把筷子、勺子,只见对面的女人仰起头来,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乖,先去把碗筷摆好。”说完就继续面向琉璃台,不再理会他。
方翊拿稳手中的碗筷,转头看向另一位女士:“今天真是麻烦季医生了。”
“不妨事的,方先生。再说了,我这不是也留下蹭饭了吗?”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锅铲,笑了笑,便回头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
两个女孩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很快饭菜就被端上了桌。
韩明明给两个大男人做过饭,对季昀的喜好也有所了解,所以菜品搭配的不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用餐时,季昀发现了陆忍冬不爱吃彩椒、讨厌胡萝卜,联想起他今天的种种反应,真的就像是一个淘气固执的孩子嘛!
饭后,季昀便起身告辞了。
“等我明天再来,我们把剩下的那些山茶移栽到院子里。”
陆忍冬还是只是点了点头,挥挥手以示道别。
尽管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能够对她回以这些礼节性的动作,季昀已经觉得非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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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昀回到家里,洗漱完毕后,拿起手机来翻看着信息。
蒋天辰的微信消息扑面而来,都是些他们一起玩耍的照片,大姨和姨父一起摘农家菜和农家水果、表嫂和大姨跟一个老婆婆学辫席子、姨父在小溪边钓鱼,不远处表哥带着小鹏鲲赤着脚在浅水里摸小鱼,可以看见宁夏夏在水边叫嚷着让他们上来的抓狂模样。
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就这样一张又一张的冲进了季昀的眼睛里,她眼眶有些发热,眼泪似乎控制不住得要溢出来了,突然看到一行字。
——后悔了吧![挖鼻屎]表情
这般贱贱的语气配上贱贱的表情,真是……真是要把人气哭了!
季昀立马回复了一个前段时间小护士们分享给她的表情。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吃黄焖鸡米饭]
发过去好久,蒋天辰没有回复,季昀想他们可能是玩儿了一天累了,便没有再继续发了。
躺在床上,季昀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想起大姨和姨父跟孙子在一起的满足感,想起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开心。自己没有陪在爸爸和杨阿姨身边是不是太不孝了,自己希望独立但是把他们排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是不是太自私了,他们也老了,希望家庭圆满,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另一半的事情了。尤其是杨阿姨,她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她生一个外孙让她好好高兴高兴呢?
想起结婚生子这件事,季昀又开始头疼了,原本父母的婚姻在她看来就有些勉强,他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各不相让,旁人眼中的他们貌合神离,但是他们却觉得这样对双方都好,而父亲和杨阿姨的婚姻,显然是杨阿姨迁就他多一点。
季昀自问不是一个事业型的女性,但是在工作的方面还是有自己的追求的,之前的男朋友就是因为毕业后志向不同才分道扬镳的。
——这到底不是一时间的事情,还是等工作稳定再说吧。
季昀给了自己一个借口后,便安心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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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凉凉的,吹动雪白的床幔,轻抚着那株粉白的山茶花,男人轻轻地拨弄着那幼嫩的花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