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面对大军压境,更多的人选择逃离或者躲避。
李先生是焰离城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今天,他关闭了自己的铺子,谢绝了一切来宾,整理家里的瓶瓶罐罐,桌椅板凳,各种乱七八糟,这些东西将打包起来,装上一辆窄小的马车上,和这城市其他的人一样,离开这座城市,漫无目的的逃亡。
“老人家,走吧,一块走吧!”李先生招呼邻居的一位老人,一位补鞋的匠人,他八十多岁了,他脸上的黝黑皲裂几乎可以见证这座城市的历史了。
“不走了,走不动了!”老人哀叹道。
“一起走吧,我听说啊,这军队进了城先要屠城啊,以前人们都说,这大兵狠啊……”李先生的夫人抱着孩子劝老人。
“我老了,不想走了!”老人还是不肯挪动步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着廉价烟草。
“爷爷,走吧,我们能带的了您!城没了,生活还要继续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先生的儿子已经牵来了马车。
“孩子,你还不明白,人老了,这城市就是全部的生活了!”老人若有所思,看着火红的天空,天空的大雁成群结队,飞往南方,南方,又是一片沼泽,又是一片栖息地……“老鸟难飞啊,我替你们守巢吧!”
“您多保重!”这时,李先生一家已经坐上了离去的马车,洒泪向这里告别,和所有逃亡的人一样,融入了人的洪流。
老人本身没有什么家当,只有一间简陋的破房,老人走进屋子里,从床底拿出一把猎枪,猎枪很旧了,可是还可以看出银边的玫瑰雕花,老人拿着抹布细细的擦着,又回忆起来六十多年前,他的父亲给他讲的故事。
他的爷爷就是最初的一批玫瑰社人,亲自参与了对这座城市的保卫,就是用的这把猎枪,当时的战斗和今天不可同日而语,却也是激烈有趣。他的爷爷在巷战中用这把猎枪击毙了正在追捕一个女孩的赤帝军,救下了这个嘤嘤啼哭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老人的奶奶,时隔这么多年,他似乎记不起他奶奶的名字了,不过模模糊糊的记得,他的奶奶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生,而他的爷爷则是一个啥也不懂的花农,两人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
老人嘴里的烟卷要抽完了,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根,接着抽,而这把猎枪在老人的擦拭下,闪闪发光,和当年一样焕发荣光,这时,在他的面前已经过了几对人马,都是大包小包的离开的人,连马都走的匆匆忙忙,步履凌乱,老人也不顾及地上的尘土,继续收拾自己的猎枪。
老人想起他爷爷给他讲的战争往事,那时候已经时隔五十多年了,他的爷爷也和现在的他一样,老的不行了,像一棵枯萎的老榕树,只有嘴在动,但嘴里早没有了牙,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自己的光辉故事……
赤帝当时莱剿灭的,不过是一座沙漠中的小城,甚至只能说是村落,所以只派了一只稀松的兵丁,这支军队军纪涣散,只会欺软怕硬,战斗力极差,可是欺负平民可是绰绰有余,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在包税官的带领下从新回到了这座小镇,而这群花农早已配备了简略的武器,阻击赤帝的军队,一匹匹高头大马倒在了巷子里,一位位军老爷倒在了陷阱中,玫瑰社民兵们破衣烂衫上面有千千万万张坚毅的面孔,千千万万的面孔上有千千万万张嘴,千千万万张嘴喊着同样的口号:“城邦万岁!”……
老人回想起,历历在目,他的爷爷每当讲起这段峥嵘岁月,总是绘声绘色的,似乎回到了当年……
“砰!”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枪子正中前方窗户把手上的螺母上,枪口冒着白眼。“还是耐用,真是好枪!”老人摸着微微发热的枪口,缓缓站了起来,口中不时的念叨着,“爷爷啊,我也要为了保卫什么来用它了……”老人佝偻的身体微微站直,他并不算高,却是屹立在黄土飞扬的土地上,像一尊黑铁铸成的雕像……这时,最后一批马车路过,最后一阵驼铃响起,最后一片尘土飞扬……这时,满城寂静,像极了大焖锅!
……
“赵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吗?”赤帝祝明夷的特派员或者就是劝降官,来到了各位大员的家中,在阴暗下谈论各种勾当。
“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能纵兵劫掠!”焰离城的赵部长坚定的说到,不停的踱步,背在后面的手不停的颤抖,“否则,我是不会为赤帝服务的!”
“那要看焰离城的百姓诚意如何了!”特派员阴森森的说到。
“怎么个说法?”赵部长一阵疑惑。
“众所周知,当一座城池久攻不下的时候,将士们很生气,将领们自然许诺攻下城来,纵兵劫掠,鼓舞士气,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想赵部长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好吧,这个恶人我做了,如果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我还掌握实力,就开正门投降,不过,你要是不履行承诺,背信弃义,我死也不会饶恕你!”
“自然不会了,赤帝是英明君主,怎么会言而无信!赵部长,好好考虑!”特派员说完这一席话,扬长而去。
“哈哈哈,都要当奴才了还和我讲条件!”特派员暗笑道。
“带我去神庙,我要去祈福!”洪羿坐在玫瑰宫,干坐着心中不是滋味。
“洪先生,你一向不去神庙的。”侍卫说到。
“唉,去了总比不去强,总是有用的。”
洪羿叹了叹气,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神庙。
神庙简朴空旷,正中是一位高举玫瑰花的女神雕像。
洪羿跪在女神面前,双手抱拳,头抵在地板上,口中念叨,“愿玫瑰女神保佑,我们能战胜困难……”
全城笼罩在一片恐惧的氛围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