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九节鞭刚刚上手,胤清就要教我基本轻功,完全没有了前段日子的怜香惜玉,粗活重活能让我做的他绝不代劳,美名其曰为我好。
这一日,终于不用起得比鸡还早,而是自然醒后被胤清温柔的叫到屋外。
“全!歌!言!”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还赖在床上不肯动的我震了三震。
“唔……什么事啊?”我嘟囔道,揉揉惺忪睡眼,让自己完全清醒。
以最快的动作梳洗完毕,将长发用一根簪子随意盘起来,然后慵懒的走到院子里。
“你干嘛要教我这些东西?”
“学会了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一般人动不了你。”
我站正在胤清的面前,极力仰起脸看他的眼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肩膀:“不是有你在吗,我学这些用不上的。”
胤清抓住我的手腕,一用力就将我拉到了眼前,他压下头对我说:“若我不在了,你岂不是要吃亏?”
我心里泛起苦涩,若说到谁先离开谁,那一定会是我先走,可是我不能对他说出口自身的原因,能做的只有坚持最初的想法,就是与胤清好好过完在一起的时光,将我的余生用完。
时间像是停止了,他没有眨一下眼睛,眼神依然坚定犀利,就要把我看穿的感觉。我们对视许久,眼睛酸出了泪,眨下眼把视线转开了,故作轻松说:“好吧,那我听你的。”
胤清笑了一下:“那我们开始吧。”说完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扭过身去。
下一瞬,感觉头顶一轻,然后长发落了下来,我转过身想知道胤清在做什么。只看见他手里拿着那支簪子,端详许久,突然展开双臂,脚一蹬身体就飞了起来,下一刻就跃上了屋顶。
屋顶上盖着一层茅草,都是胤清盖上去的。屋顶其实非常不结实,落雨的时候水总会不断流进来,每到这个时候,胤清就会整晚不睡为屋子排水。
胤清在屋顶上弯下身,把那支簪子插在比较结实的位置后,纵身跳下来回到我身边。
“你想拿回拿支簪子,就用我教你的轻功上去取下来。”
啊?我在心里苦叫,这不是难为我吗,尽管这几天我都有认真记下他教的要领,认真学着他的步子,可是我到目前为止,没有离开过一次地。
正在我思索着要怎么去邻居家借把梯子用一用,胤清就在身后说起:“不许用梯子,不许用长篙,你只能用轻功飞上去拿。”
我在脑海里回想起胤清教给我的口诀,调整好体内气流的流动,将呼吸与动作协调好,然后在地上小跑了几步,纵身一跃!
狠狠落地!脚下一滑,铲倒在沙土覆盖的地上。痛!手臂与沙土摩擦,惹来火辣辣的一阵痛感,我忍住疼撑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在心里为自己鼓劲,我一定可以的!
出乎自己的意料,在经过不下数十次,耗尽一个上的尝试之后,我依然在摔在沙土地上,而那支簪子,在房顶上岿然不动。
又到了饭菜飘香的时候,我看见胤清已经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我咽下就要出来的口水,两眼放光的看着他,期盼他能够怜悯的看见我在努力。没想到他竟未看我一眼,而是坐在了树下的躺椅里,将饭菜放置在小桌子上,拿起筷子独自品尝了起来。
我起身在原地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手里的饭菜,再次咽下口水。
胤清好似才看见我一样,愣了一下对我说:“还不过来吃饭。”
“是!师傅!”我调皮的叫了他一声师傅。确实,他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教我各种基本功,武打技巧,那场景就像我是拜师学艺的小徒儿,而他是认真负责的严师傅。只可惜我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招数不甚敏感,只学会一些皮毛。
我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飞上去的办法,以我现在的实力,要独自飞到屋顶上是不可能的,爬上去更不现实,我的身高连门梁都碰不到,根本不能攀爬上去。
就在将近空口吃完一碗白饭的时候,我脑袋闪现出一个方法,那个方法说不定可以一试!
“我吃饱!”匆匆放下碗,向屋里跑去。
“刚吃饱就跑,小心点!”胤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自己刚吃饱就奔跑会有什么坏处了,因为我感觉成功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回到屋里,我从床头拿出胤清给我的九节鞭,在柄的一头绑上麻绳,让它的长度足够长。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什问题后,兴冲冲跑出门口。
看了下正中的日头,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只手甩起了九节鞭。使九节鞭在手上绕了几圈后,我顺着它的力量向屋顶扔去,不轻不重。九节鞭刚落到屋顶上的时候,我突然使劲一拉,就让它恰巧卡在了茅草下的结构上。
扯过几下后,确认九节鞭已经结实钩在屋顶上了,我便开始边放绳子边往后走,给自己留出足够的助跑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小跑,借着绳子向上斜的力量,让自己浮起来。果然这个方法奏效,脚尖一点地,手上力量一拽,我竟飞了起来!屏住呼吸,身体向前倾去,脚下惊险的一滑趴在了屋顶上。
我终于上来了!我的练习今天终于有成效了!我还是竭力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踩着倾斜的茅草向上爬。
拿到簪子的那一瞬间,我泪水溢出到了眼角,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学会轻功,现在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拿到了簪子。
我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顶上,大喊:“我终于学会飞啦!”我向还在树下坐着的胤清大挥着双手。
然而没有留心脚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身子已经够先后仰,跟着茅草向下滑去。只听见胤清微小的声音,他说:“小心!”然后眼角就看到树下已经空荡,人影消失了。
我做好了与大地狠狠接触的准备,没有做任何的挣扎,这个高度应该不会死。当身体完全脱离了屋顶斜面的时候,我才叫了出声。
“啊——”
然而我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怀抱里。胤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速来到了屋下接住我,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还是心有余悸。我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只不过最近体力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注意力没法一直集中,才会大意犯下错误。
“怎么这么不小心。”落地后,胤清还是一直把我抱在怀里。
“有你在啊,怕什么。”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
他把我放下,拿过我手里的簪子,帮我把散下来凌乱的头发绾了起来,弄好我的头发后,淡淡说道:“我要教你的就是这么多了。”
我突然间有些伤感,想到这半个多月来,吃到的苦是自己不曾感受过的,但是却比原先以为的要快乐,胤清的生气,他的微笑,他的赞许都深深印在心上,是当初怎么也想不到的。
“是不是以后……你就不看着我练习了?”失落的感觉。
“想得美!”胤清温柔的拍了下我的脑门,“你把这轻功和九节鞭的套路练到睡着觉也使得出来的程度再说。”
也就是说,我这算是结束了学艺生涯,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
在这小屋子里一住就是一年半了,时间一晃荡竟已经过去了一年,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欢闹事,就发生在我和胤清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人来打扰的生活,一直这样下去会是我最美好的结局。我们现在真的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在这一年里,我每天都要讲轻功和九节鞭连上好几遍,胤清对我的要求很高,每一天的要求都不会是一样的,今天的任务今天一定要完成,不然明天就没有把那法接下去新的练习。
熟能生巧的道理在我身上应验了,虽然不及胤清所学,但是已经算是轻功中的高手了,攀岩,上树登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心里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只是不知道和兰天比起来差多少,这一想便又想到了,我这辈子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渐渐熟悉了九节鞭的力量,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并不是我天资聪明有慧根,只不过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消磨时光的事情做,胤清成天就是看书,所以我闲来无事就耍耍九节鞭,飞飞屋顶,一年积累下来,总是有成效的。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我却已经来不及和胤清细水流长,短暂的生命已是如此的脆弱,这世间的感情真的能够长存吗?
坐在悬崖边上,回想起离开临泉岭的这两年里,发生的离奇古怪事情,历历在目,小时候的乐园现在也应该物是人非了,我不知道墨玉另外还在筹划着什么,然而我始终逃不过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