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侧身,贴在蒙古包的内侧,躲在那光的背后,而李将军则是以俘虏的姿态泰然自若的在地上坐着。心跳的声音冲到了嗓子眼,带着强烈的鼓动,感觉胸脯就要被敲碎了一般。
“走了走了。”另一个士兵在催拿火把照亮蒙古包的人离开。
光线缓缓变弱,我才敢悄悄睁开眼睛,我的脚刚挪动了一下就撞到了旁边的一个东西,没有预料到的绊住脚,我直直向前摔去。
“啊!”我本能发出一声叫喊。
“什么人?”那个拿着火把的士兵听到声响又返了回来。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在发出一丁点声音。大家都知道我是陈寒向他们首领要下来的,若是被发现在关押俘虏的地方出现,定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李将军和这里的无辜百姓。
我已经在心里想好,若是如此倒霉被发现了,我就把所有的事情扛在自己身上,大不了一死,也不能连累他们。
亮光慢慢向我靠近,我低着头蹲在地板上,我看见地上已经浅浅地映出我的影子了。我在心里急切默念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你,把脸抬起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对我喊着。
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因为没有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双脚开始有些发麻,眼前也出现了星星点点。
“听到没有,叫你把脸抬起来!”
眼看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对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准备把脸抬起来。
“这位好汉,”一个饱含沧桑的声音在蒙古包里响起,“老朽的腰不利索,恐怕抬不起脸来看您了。”
我凭借声音来判断他们的位置所在,发现就在离我不到两步的距离,一个老汉正伛偻着腰,那个强悍的蒙古士兵举着火把想让那老人抬起头。
“刚才的叫声是你发出来的?”拿火把的人问那老汉。
“什么声音?没有声音啊,恐怕是官爷您听错了吧。”
“你……”拿火把的人还想说什么,身边的人就催他别管了,再晚了就赶不上酒宴了,丢下一句“反正这里有人守着不会有事的”就先走出了蒙古包。
拿火把的人挥挥手让那老汉回到原来的位置,也跟着出了蒙古包。
我大松一口气,顾不得叫上的酸麻,赶紧扶起李将军,今晚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出去。
走到门口,李将军又停下来不走了,他回头看着老汉他们,说:“谢谢乡亲们,我一定会回来将你们救出去的!”
“快走吧,时间紧迫。”我催着。
我们摸黑在戈壁上行走,终于走出了蒙古军队控制的范围,我回头看了眼篝火盛起地方,对李将军说:“李将军,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歌言姑娘,你对我军的帮助李炎没齿难忘,请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我看着李将军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落寞,直到那个满身是伤,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戈壁上,我收回眺望的目光,心里的一桩事情算是放下了,但是还要对付那个难缠的托娅公主,想到就头疼。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没有人发现李将军不见了,他们都在期待着天一亮的我和托娅之间的比试。
天还未完全亮,空地上已经陆陆续续站满了人,他们把中间围出了好大一块地方,那就是比试场地了。
我们谁都想用自己拿手的来作为比试的题目,但是又谁都不愿意和对方比试自己不拿手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蒙古大汗决定由陈寒来出题,三局两胜。
我暗自窃喜,陈寒应该知道我擅长的是什么吧。果不其然,陈寒出的第一道题目是跳舞,不是比谁跳得好,因为这个是婆说婆有理的,是要和飞鸟一起跳舞,谁能够和大地上飞翔的生灵共舞谁就胜出。
然而在我和飞鸟欢舞认为自己一定赢之后,事情却出乎意料。草原上有一种鸟叫鹰,在草原人的眼中它极具灵性,托娅起舞,竟把自家的雄鹰招了过来,围在我身边的那些小鸟看见鹰过来了,慌乱向四周逃走。
那只雄鹰没有追着小鸟飞出它主人所在的地方,而是在上空盘旋,突然一个俯冲向我飞来,我当时就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雄鹰,它眼睛里的犀利凛冽,像一把锋利的刀那样向我射来。
陈寒在我愣住的时候冲过来拉开我,可是已经迟了,他的手臂还是被鹰的利爪抓伤。托娅也被吓到了,慌乱之中捏起手指吹了一声哨,唤回了那只雄鹰。我立刻着急的抓起陈寒的手,扯开袖口查看他的伤势,几道血琳琳的伤口呈现在我面前,我当场就发作了。
“托娅!管好你的鹰!”
托娅脸上满是内疚的表情,她也跑过来查看陈寒的伤势,要求马上帮他处理伤口,然后就自己拉陈寒到蒙古包里去了,留下我在原地傻傻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们出来了。我用眼神急切的探问陈寒的伤势,他回了我一个宽慰的笑,示意我不用担心。
“第一局的获胜者是,”陈寒停顿住,环视四周后说:“托娅!”
鹰伤人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个意外,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报以怀疑。我还在担心陈寒的伤,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细心处理伤口,引发其他疾病可就不好了,刚才就应该跟着进去的,他是为救我才受的伤,我才是更应该为他包扎伤口的人,我在心里懊悔。
赢了第一局比试的托娅很开心,在等陈寒出第二道题的时候,依然连泛红光的拉着他刚包扎好的手,我承认,我是嫉妒了,为什么她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陈寒的手,而我只是以失败的姿态站在场上等待下一场比试。
第二场比试的题目是射箭。对于每一个草原生活的人来说,射箭是一项生存技能。题目的要求是蒙住眼凭声音去射击缓慢移动的箭靶。陈寒应该是打听到了托娅的死穴,她的耳朵天生有缺陷,眼睛看不见就会更加影响到听觉。
这个对于我来说是个扳回一局的好机会,我的射击虽然不是很好,但蒙住眼把箭射在靶上还是做得到的。
果不其然,我射出的箭恰巧插在了箭靶的边缘处,而托娅的箭掉在了地上,这一局我险胜。
剩下的是至关重要的一局,决定谁得到陈寒。而对于我来说,这一局决定我能否阻止托娅和陈寒完婚。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塞外的风景凄美壮丽,与南方山水柔情的调调不一样,蕴含着更多厚重的气息。
我在蒙古包里坐着,外面的热闹已经与我无关了,此刻心如止水,所有的激情好像在陈寒宣布最后一局的获胜者是托娅的时候就画上了句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没有人关心我是怎么走回来的,他们都在庆祝托娅公主的胜利,更是奏起了欢快的乐曲,能歌善舞的他们围在篝火旁开始了夜晚的狂欢。
陈寒与托娅完婚的消息传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不知道他们竟会被草草安排在当晚成婚,这是一个晴天霹雳,我脑袋嗡的响,我才把自己交给陈寒不过一天,他怎么可以毫无反抗的就以一场儿戏的结果就娶了托娅?我必须找他问清楚是不是喜欢上他她了。
我跑出自己住的蒙古包,外面人很少,大家应该都累了睡去了。
我脑海里不断呈现出托娅美丽无瑕的面容,还有曼妙的身姿,甜美的笑容。她又有惹人爱的爽朗性格,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终于看到了守夜的士兵,我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问:“陈寒呢,他现在在哪?”
“陈军师?春宵时刻,当然是在托娅的床上啦!哈哈!”他不顾及我的感受直接告诉了我事实真相。
我发疯了似的向托娅的蒙古包跑去。冲进去后,看到团起来的被子上露出了两只不着衣服的手,怒火中烧,没有细想直接把被子先开了,两具光秃秃的身体一下子呈现在我眼前,我才意识到这是非礼勿视,已经来不及,两人的样子尽收眼底。
“啊!”托娅刺耳的娇嗔响在蒙古包里。
微弱的火光中,我看到那男子伸手护住受惊吓的托娅,把被子裹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几乎是咆哮的吼着那个裸着身抱着托娅的人。
“你说你要带我走的,这算什么!对你来说我又算什么!”
在眼睛里翻涌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我伸手拿出袖子里的那支变形的簪子,用力向他刺去。
他被我刺中手臂,鲜血瞬间向外流淌。他闭着嘴发出一声闷响,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听声音应该很疼。
“很疼是吗?”我擒住眼泪说,“没关系,我会陪你一起疼的。”
我把簪子从他手臂上拔下来,带着鲜血的味道,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刺下去。
身边一阵风,一个黑影突然移动到我身边,抓住了我拿簪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