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清朝过除夕总是要守岁。邬思道与四阿哥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自忖再留在此地多半无益,于是便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
一眼望去,那一轮弯月似是比之前更圆了一些。绚烂的烟花、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丝毫没有休止的迹象,唯有心头的那一缕乡愁显得更加强烈。
邬思道一个人漫步在院落的小道之上,阴风袭袭,拂面不禁彻骨生寒。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个人静静的散步了。之前心中总是有无数烦扰之事郁结于胸,这个时候恐怕也只能将它们统统抛之脑后了。
就在他静默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慢慢传来。邬思道不禁向前驻足看去,来人却是一个女子,但见她身材婀娜,一阵少女特有的体香扑面而来,不禁有些让邬思道想入非非。
来人见邬思道双眼无神,苍白的脸上尽写满了茫然,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笑声让人听起来骨头都酥了,邬思道全身都似被电击了一般。这女子的笑声过后,却不知为何,两人都是一阵莫名的对视,目光许久都不曾移动过。
时光在此刻停驻,邬思道多么希望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只是这恐怕是他的空想而已,人世间如他这般的痴人又有多少呢?一阵绚烂的烟火冲天而起,五彩缤纷的烟火直照的整个夜空通明。
“好美啊!”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禁抬头向夜空望去,有些绯红的脸上掩饰不住心中的那一丝喜色。
邬思道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炫目的烟火,随即便将目光定格在了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美丽而又可爱的女子身上。也许当一个人真正喜欢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身上的所有缺点似乎都成了优点,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望着眼前这个在自己梦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的女子,邬思道当真想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只是纵然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灿烂夺目的光彩瞬间而过,留下的恐怕只是心中的那一丝向往而已。心中牵念之人就在眼前,可又不能将这一份感情轻易流露与这个女子的面前。中间的这一分痛苦,当真让邬思道难以忍受。
伴着美丽烟火最后一道火花的逝去,这个女子缓缓将目光重新定格在了邬思道英俊的脸上。也许是有些日子没见的缘故,眼前这个男子原本儒雅的面庞似乎多了一丝风霜和沧桑,是忧愁,是惆怅,还是心力交瘁后的那一份无奈?
“你还好吧?看你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很多,是不是因为弘时这个孩子太过调皮了?”女子一脸痴望,淡淡的说道。
邬思道微微一怔,神色之间甚是惊讶,也只是一瞬而过,他轻声应道:“有劳格格挂心了,弘时这个孩子天资聪颖,读书想来刻苦,又怎么可能让我费心呢。可能是这几日天气有些阴寒,我这一个南方人不太习惯的缘故吧!”
没错儿,站在邬思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让他魂牵梦绕的温宪格格。因为废太子的政治风波,已然让康熙忧心不已,让所有成年的阿哥费尽心智,还让朝堂之上的众臣惶惶不可终日。在这个除夕之夜,先前心中的那一份压抑似乎微微变轻了些。
是啊!在这个一年之中,幸福而又快乐的时刻,又有谁愿意再将往日的愁绪放在心头。一念及此,邬思道不禁发出一阵叹息。叹息声中似是有太多的感慨,无尽的感伤。
“邬先生,来到这京城之后,到了这一晚的除夕之夜,你都是和谁一起守岁啊?”温宪一脸的好奇,不禁轻声问道。
邬思道的脸上一丝黯然一闪而过,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之上的弯月,满腹心事的说道:“江南之地也有守岁的习俗,只是却不曾像这京城之地彻夜不眠。去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读了一夜的书,直到给四爷拜过早年才歇息的。”
温宪静静的听着邬思道的话语,神色之间竟还显得有些惊讶,双眉紧蹙道:“原来是这样,那云霜吗,没有陪你一起守岁吗?”
“她原本是要陪我一起的,可我念及她平日里照顾我已然太过辛苦,所以才让她早早歇息去了。又不是什么外人,所以对我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邬思道一笑而过,对此说得很是轻松。
温宪格格脑海之中一个念头猛然间闪过,不禁微笑着对邬思道说道:“那今年除夕守岁,我陪你一起受岁吧!”
邬思道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格格,这万万使不得。格格乃万金之躯,怎可与我这一个下人一起守岁呢!您应该和当今圣上一起守岁的,又或者是四爷、十三爷。若当真与我一起,实在是有违圣听。”
温宪格格不禁哑然一笑道:“邬先生,你久居我四哥的府上,对于后宫中的规矩肯定所知不多。你不知道,按照清朝宫廷的习惯,除夕日一早应该先祭拜佛及祖先。后宫里一般先是太后开始祭拜诸佛,再祭拜先祖。所以说我在今日早上就参加了这个盛大的活动,只是四哥现在是贝勒爷,早已有他自己的府邸,规矩自然没有皇宫后院之中的复杂了。
紧接着就是辞岁礼了,祭毕之后,至亲如太后的大公主,醇王福晋,洵贝勒福晋,涛贝勒福晋,恭王福晋,以及庆王之眷属等等。这自然就包括各位成年的阿哥的福晋,至于那些侧福晋是否也能有这个荣幸,多半也很难说。
到了下午二时,各位宾客群集于朝堂,依照爵位,排列成行,以皇后为首,叩首太后前,此即所谓除夕礼。表示新年前向太后辞岁。礼毕,按满洲旧俗,太后各赐荷包一件。今天下午,我看到太后给了太子妃两个荷包呢?真是偏心!
好了,不说这些索然无味的礼节了,再接着就是最有意思的就数守岁闹除夕了。也就是今天晚上,音乐大作,通宵达旦,没有睡觉的。太后喜好“双陆”棋,大家一般都陪她尽兴。
就连皇阿玛也不例外,但都不可以嬴太后的,太后疲倦就结束。这时太后就将所赢得的钱统统抛洒在地因为知道是太后有意为之的游戏,大家无不竭力争着拾捡。”
邬思道不禁插口问道:“那你怎么这么早就从皇宫之中出来了,难道就不怕当今太后责备吗?”
“才不会呢,太后最疼我了。再者说了,呆在皇宫里太闷了,我也有些日子没有来找我四哥了,正好过来看望一下他。”温宪一脸的欢笑,言语之间竟还有些兴奋和激动。
望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邬思道不禁微微一笑,内心深处确实对她一阵莫名的向往。温宪格格见他如沐春风的样子,不由得分说,却将他的右手牵起,向着邬思道住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