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围魏救赵
对于他们二人这么打打闹闹，焦耀祖他们但笑不语，已经习惯了。
刚开始来焦家的时候，他们都会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毕竟是在亲家家里住着，也不大好。
后来都熟悉起来了，也就没那么多的说道了。
刘淑琴这才又重新坐下，叹口气说：“也不知道是这孩子太善良了，还是心太软。”
“应该是太善良了吧？等长大一些，就会好了。”方雪如此安慰着说。
与其说是安慰刘淑琴，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
晚饭的时候，焦田这才出了门，一家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提起白天的事来。方雪努力的调节着饭桌上的气氛，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答话，反倒弄的更加尴尬了。
还好焦振兴识趣些，时不时的还会答上方雪两句，让她没有那么难堪。
不过一碗饭，焦田就起身说吃饱了，然后拿着自己的碗筷出去，放到灶台边，又回了屋去。
这是他吃的最少的一次了。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由的叹了口气。
“我们明天早点起床去办年货吧？争取天亮了，吃过早饭就去？”方雪提议。
最好是逛上一大圈，这才能分散焦田的注意力。而且，若是路上能看到有杀猪的，或许对焦田也是一个刺激。
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们这一家这么残忍。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蓦地，刘淑琴想出来个好办法，“不如这样，明儿咱们把猪给牵走，重新找个地方，让他们帮咱把猪杀了，然后咱们再给钱不就得了？”
“对田田就说，咱们看他难过，就把猪给放了，买肉的时候，就去集市上固定的人家买，让田田知道，这猪不是咱杀的，他不就不难过了？”这纯属是刘淑琴脑海中的灵光闪现。
方国勇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老婆子，没想到你还这么厉害呢？脑袋灵光了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刘淑琴得意洋洋的说。
听了娘的话，方雪有些不敢苟同，“娘，这不是在骗田田么。”
啧了下嘴，“这哪儿是骗呢，这是善意的谎言。你以为明天带他去趟集市，就真能让他散心啊？你看他今天那样子，且伤心着呢。要是这坎儿迈不过去啊，都怕他这个年都过不好。”她再了解焦田不过，这样是最好的法子。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方国勇就把猪给牵到了远处集市上，交给一个杀猪摊上的人，说好了价钱之后，又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方国勇回来，方雪这才去叫了焦田起床。
“田田，起床了。吃完饭我们要去集市上采办年货呢。”方雪柔声说道。
若是往常，听说要去集市上，焦田都会表现的很兴奋，今天却很兴致缺缺，迷糊的翻了个身，然后说：“知道了娘，我还想在睡一会儿。”
看他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方雪有些怕，伸手过去摸了摸焦田的额头，这也不烧啊？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方雪柔声问。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明知道焦田是为了什么。
他摇摇头，“我没有，只是还想再睡一会儿。”焦田从来都不是赖床的小孩，这次方雪有些微微动怒，没表现出来，“起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吃饭。”
此言一出，焦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被窝里爬起来，“是。”
到了饭桌上，焦田坐在凳子上，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焦振兴见了，无奈的给焦田夹了一筷子豆角，然后说：“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只猪伤心啊？”
抬头看了一眼焦振兴，他点点头，“就是觉得那头猪好可怜。”
“知道你不舍得那只猪，所以今天早上，外公给那只猪放了。”焦振兴故作神秘的说。
闻言，焦田眼睛都亮了，“真的吗？真的放了？”
焦振兴点头，一脸认真：“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看！”
放下碗筷，他跑到后院，一看，那只猪果然不在了，焦田的脸上满是欢喜，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方国勇，一把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就知道外公最好了！外公果然是最心善的人！”
这么一夸，弄的方国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控制自己没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吃过早饭，一家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可以看得出来，知道猪被放走了之后的焦田还是很高兴的，在前面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刚才他的夸赞让方国勇很是心虚，抓着方雪的袖子问：“咱们这么骗田田好吗？”
方雪小声说：“没事的爹，娘不是说了么，这叫善意的谎言。”
“对对对，善意的谎言……”方国勇一边小声叨咕着一边走，焦田听到外公的自言自语，疑惑的问：“您说什么呢？”
“没，没说啥……”方国勇嘿嘿的笑着，坐在焦田前面，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心虚的样子。
快要到肉摊的地方了，猪肉摊的老板正好看到方国勇走过来，一边磨刀一边叫卖：“来来来，看新鲜的猪肉啊！刚宰好的一整头猪！十文钱一斤啊！谁买谁合适！不吃亏不上当，十文钱一斤啊！”
“十文钱一斤？这也太便宜了吧？”众人纷纷都围了上去，好奇的看着。
刘淑琴也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拉着方国勇和张翠兰的手就往那边奔，“十文钱一斤啊？”
“是的大娘，咋样，要几斤？”猪肉贩子笑呵呵的问。
假装商议一下，刘淑琴又问：“要是我买这一整头猪，你能给我多少钱一斤？”
一听说要一整头猪，周围人一片哗然，一旁的焦田也在嘀咕，“外婆怎么要那么多肉？”
方雪在旁边小声说：“你也不看看咱家多少人呢，这么多肉，都怕不够吃呢。”
就在这一切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人群中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哟，吃这么多啊？我看你们买什么猪肉啊，吃自己的肉不就得了。”
这话不就是说他们也是猪，很能吃？回头看去，竟是晴儿娘。
从前看在她是晴儿娘的面子上，刘淑琴一再忍让，不和她多费口舌，如今方安和晴儿早已经没了关系，她还给她面子做什么？
“我们一大家子怎么吃，那是我们的事，和你有个什么关系？”刘淑琴冷哼，“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晴儿娘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吃不着？一个猪肉而已，谁多稀罕似的！”
“是啊，可是你买不起这一整头猪的肉啊，哦不对，不是买不起，是舍不得。像你这种打着嫁女儿的名号实际是卖女儿的人，估计也舍不得花你卖女儿得来的钱吧！”刘淑琴出言讽刺道。真是可惜了晴儿这么好的姑娘。
晴儿娘恼羞成怒，指着刘淑琴的鼻子破口大骂，刘淑琴根本就不怕，反而迎了上去，“咋，说不过我就想动手是吧？你来啊？看把你厉害的！你让大家伙来评评理……”说着，就要招呼大家伙，眼看自己做的那点事要被刘淑琴给说出去，她恶狠狠地指着她，“你给我等着！”
说完，扭头赶紧走，刘淑琴在她背后夸张的说：“哎呀我好害怕啊，你快来找我的麻烦吧！”
这么个不和谐的人走了之后，再看周围，只觉得分外和谐。刘淑琴又问小贩：“这肉我们都要了，能不能还便宜点？”
“大娘，真不能了。您满集市去打听打听，他们都多少钱，我这才十文钱一斤……您还和我谈价钱，这不是太欺负人了么。”小贩都快要哭了。
“咋就欺负人了，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我还能欺负了你？”刘淑琴笑了。
没想到小贩很认真的说：“刚才那大娘那么厉害，你都给骂跑了……”
原来是这个，“她那是欠骂，咱俩又没仇。你说吧，能多少钱一斤给我？”
小贩想了想，最后咬牙说：“九文钱一斤，真的不能再少了，我这都不赚钱了大娘……”
这也本来就是他们商议好的价钱，之前的杀猪钱，都是另算的。
刘淑琴挥挥手说：“好吧好吧，那你给我称称，这一共多少钱啊？”
他们之间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不只是焦田，就连周围人都信了，连连赞叹：“大手笔啊这是，一买就买整只猪……”
过了称，刘淑琴挥手示意方雪过来付钱，然后又让男人们过去扛猪。
这买了一整头猪，自然是没办法继续逛集市了，只能拿着先回家，明日再说。
“田田，你说这么大一头猪，能够咱们吃多久的？”方雪跟在他们身后，拉着田田的手问。
许是没让他看见杀猪过程的一幕，所以他对这头猪也就没了昨天那样的同情之心，“就算是日日吃，咱们这一家人，正月里估计也吃不完吧？”
这实在是太多了，他还真就不知道，一顿饭要多少肉。
“我也觉得吃不完，好了，到家了。逛了一大圈，累不累？”带着焦田进屋，让他上炕，方雪倒了口水喝，然后问他要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