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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誓报父仇 征讨徐州(1 / 1)

北海孔融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自保尚且不及,更不用说是去占别人的地盘了。此时的中原大地,以河北公孙瓒与袁绍的争斗为导火线,牵扯出曹操与陶谦袁术等人的战争。

立足兖州的曹操,经过改革吏治,发展生产,推广军屯田,整编训练青州军,虽处于四战之地,但实力强劲,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公孙瓒为了牵制袁绍,联系陶谦与袁术,准备偷袭袁绍的背后,袁绍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拉曹操入伙。袁术不自量力,居然联合黑山贼与南匈奴于扶罗助战,结果在匡亭(今河南省长垣县西南)被打了个大败亏输,灰头土脸的回去了。徐州牧陶谦也想凑热闹,派人攻入兖州南部的任城(山东省济宁市)。曹操毫不畏惧,立刻发兵反击,行动迅速,打下了陶谦十余座城池,陶谦做了个亏本生意。

曹操经过努力,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准备接老父亲曹嵩来兖州颐养天年。当时的曹嵩因为躲避朝廷十常侍作乱而辞掉太尉之职迁居琅琊(今青岛东南、临沂一带),接到儿子的书信,激动不已,赶紧命家人收拾细软,大包小包,赶着马车上路了。可曹嵩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上路,去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不归的黄泉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曹嵩及其次子曹德,也就是曹操的亲弟弟,都被人乱刀砍死,去阴曹地府报道了。此案的重大嫌疑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州牧陶谦。

关于曹嵩之死,史书记载有冲突,《三国志》明确记载,主谋就是陶谦。因为曹操攻打过徐州,陶谦怀恨在心,在知道曹嵩准备回到曹操身边去,就派遣骑兵截杀曹嵩父子。裴松之注引《世语》记载的更加详细,曹嵩对于陶谦派来的追兵毫无防备,曹德当场被杀,曹嵩逃之不及,和其妻妾被杀死在厕所,一家老少全无活口,惨不忍睹。《后汉书》、《资治通鉴》则把矛头指向陶谦的部下,在那个盗匪猖獗的年代,曹嵩大张旗鼓,毫不避讳,所带辎重一百多车,在走到华县与费县的交界处时,陶谦手下的一个部将见财起意,将曹嵩等人杀害。

到底真相是什么呢?换做是我,笔者更相信曹嵩是在陶谦默许纵容下被杀害的。为什么呢?原因有二,其一,在没有任何考古证据的佐证下,离发生事件越近的历史材料一般越真实可靠,《三国志》成书于曹嵩被杀不到百年,而《后汉书》与《资治通鉴》都成书于数百年后,况且《三国志》作者陈寿著书向来严谨慎重,言简意赅,在这一点上是历代史学家所不能及的。反观《资治通鉴》,那是司马光准备给帝王看的书,用来借鉴前朝得失的经验教训,相比于其他史书来说,教育意义更大,至于史实考证,则难以和《史记》、《三国志》等相提并论。其二,从陶谦的为人来看,他完全有动机,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其犯罪嫌疑相当大。这还得从陶谦本人开始说起。

陶谦,字恭祖。丹阳郡丹阳县(今安徽当涂东北)人。

陶谦的父亲做过馀姚县长,不过少年时其父亲就病逝了。可能是疏于管教,陶谦小时候性格放浪,还骑着木马与孩童们嘻戏,曾任苍梧太守的甘公出门时遇见陶谦,觉得陶谦相貌不凡,与之交谈后更加激动,就不顾妻子反对,把女儿嫁给他,还说道:“我看陶谦此人外貌奇特,将来必成大器!”在古人的史册中,总是充斥着这样以貌取人的事迹,内在美再美,失去外在的修饰,也是很难让是世俗人接受的。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却能让你吃得下饭,就是这个道理。今天的娱乐圈,不也是这样的吗?在这个主角必须是美女帅哥的时代,只有长得美,才有当主角的机会,才有可能展现你扎实的演技。很多人有能力又准备,可却总是没有一个施展的机会,或是只能在幕后替别人打工,做嫁衣,这也无可奈何,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明星的,每个人的潜质不同,只要努力,总有适合你的行业。当然,史书也会为自己圆场,那就是每个相貌奇特的人将来都成功了。

长大的陶谦开始热爱学习了,被举茂才,当县令,迁幽州刺史,拜议郎,扬武都尉,跟随皇甫嵩讨伐叛逆,平步青云。

司空张温请陶谦为参军,厚待于他。陶谦看不起张温,觉得张温的官职是靠贿赂所得,居然在宴会之上公众羞辱位列三公的张温,张温怒了,要将陶谦贬谪,有人出来打圆场,这才平息过去。张温这个人性格温和,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此后对陶谦还是一样的好。在今天的官场,能有这样胸怀的领导也不多了。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青州、徐州的黄巾军又开始闹,朝廷拜陶谦为徐州刺史,前往镇压。陶谦不是孔融,他当过文官,也随军打过仗,有处理事态的应变能力。到任之初,陶谦就立刻任用亡命天涯的臧霸及其同乡孙观为大将,率军击破黄巾军,稳定徐州后,上书拜臧霸、孙观为骑都尉,令其屯琅玡郡治开阳,驻守徐州北面。陶谦虽没有参加讨伐董卓的义军,但却是朱儁的铁杆粉丝,派兵支持他兴复汉室。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在治中从事王朗与别驾赵昱的建议下,陶谦上表向汉献帝进贡,表现出对汉室的支持,朝廷索性就让陶谦做了徐州牧,安东将军。自此,陶谦彻底从名义和实际上掌握了徐州的军政大权。

从陶谦治理徐州来看,他是白手起家,完全靠自己的领导能力成为一方州牧的。陶谦表荐下邳人陈登为典农校尉,在徐州境内实行屯田,因地制宜,兴修水利,徐州的农业经济得到发展与恢复。徐州北面也因为有臧霸等人的驻守而境内安定,就连郑玄、许劭这样的名士都避难来依附陶谦。不但如此,他还推行佛教,联合当地豪强,力求维护徐州稳定。

然而,随着徐州的经济开始复苏,他的为政举措和用人理念却开始腐化,由好转坏。

陶谦开始用人不当,不理政事,亲小人,远贤臣。别驾赵昱忠正耿直,陶谦就疏远他,听不进忠言,放任赵昱为广陵太守,反倒是曹宏那般奸佞小人,阿谀奉承,却得到陶谦重用。徐州刑政失和,诸多良善百姓被迫害,埋下了徐州内乱的种子。

在选贤方面,他也不像起初那样情真意切了。陶谦仰慕名士张昭而举其茂才,张昭拒绝,他就将其监禁,经过别驾赵昱的苦劝,才被释放。他任用同乡笮融做下邳国相,负责运输广陵郡(现江苏省江都县一带)、下邳郡和彭城郡(现江苏省铜山县一带)这三郡的粮食到郯县(徐州州治)去,可笮融却中饱私囊。当曹操攻打徐州时,笮融更是屠戮百姓,见财起意,杀害贤良的广陵太守赵昱和彭城国相薛礼,纵容兵士为害一方。后笮融转而投靠扬州刺史刘繇,刘繇命笮融协助刘繇任命豫章郡太守朱皓,朱皓忠厚坦诚,对笮融推心置腹,但笮融还是将其杀害,自立为王。刘繇大怒,派兵攻打,笮融众叛亲离,逃亡深山,被当地百姓和山越族联手擒杀,将笮融首级献给刘繇。陶谦对这样的人委以重用,徐州不乱也难。

善于看人的名士许劭在陶谦处没多久也离开了,他对陶谦也有评语:“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势必薄。”意思就说,陶谦这个人,表面上很仰慕名士,实际上内心并非如此,现在对待我们很好,以后就难说了,他将来必不能成大业,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果然没过几天,陶谦就派人来抓捕在他那里的宾客。这体现出陶谦不能容人,也不是一个能与其推心置腹,共谋大事的人。张昭拒绝他也是如此。

陶谦虽然为徐州赶走黄巾军,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他的昏聩与寡恩逐渐体现出来,放纵手下,暗中支持,不用亲自动手,就可以杀害仇人的家属,可能性相当高。

不管怎么说,曹嵩死了,他自己也有责任,就是在不该张扬的特殊时期,他露财过甚,招致祸端。放在今天,那是一个敛财的退休官员被抓了,可在当时,那是强势军阀曹操的父亲,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一场血案,曹操的父亲、母亲、弟弟、后妈等都被杀了,为人子女,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当然,要说曹操仅仅是因为此就攻打陶谦,那就错了。曹操不是江湖草莽,可以快意恩仇,他是一个政治家,考虑的事情都要从利益根本上出发。环顾四周,曹操的兖州地处中原腹心,北边是袁绍,南边是袁术与刘表,西边是李傕郭汜,都不好惹,只有东边的陶谦实力最弱,地方富庶,是块到嘴边的肥肉,挑柿子也总找软的捏嘛。

初平四年(193年)秋,等收完粮食,曹操以报父仇为名举兵攻打徐州,以青州军为先锋,一路上势如破竹,沿泗水直至彭城,陶谦率军抵抗,遭逢大败,不得已退保治所郯县,曹操趁势攻下彭城。在曹操的默许下,原本是黄巾军出身的青州军兽性大发,肆意攫取屠戮,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有数万人被赶到泗水淹死,尸体阻塞了河道,致使河水都不能流动。在这里,死亡人数有待商榷。《三国志》说死者万数,到了《后汉书》、《资治通鉴》就变为坑杀数十万,这未免言过其实,有失公允。当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那是因为他们是军人,难以管理,如今杀的都是老百姓,曹操再蠢,再泄私愤,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绝。人都没有了,谁来屯田,发展生产呢?郯县久攻不下,曹操转而攻取他处,所到之地尽遭屠戮,陶谦一面派人援救被曹操攻打的郡县,一面派人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田楷与刘备率军前来,曹操因为粮尽退兵。

不过话说回来了,此次的征伐,与其说是报父仇,不如说是强盗入侵,比之黄巾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徐州的户口与土地遭到毁灭性的的打击,在利益的驱使和曹操泄愤的纵容下,青州军像疯子一样见人就砍,见房就烧,见财就抢,欲望得到释放的军队战斗力旺盛不止,哪是陶谦的军队所能抵挡,就连以善战而闻名的丹阳兵也败在青州军的手上。这充分暴露了青州军的匪性,曹操能够指挥这支军队真的是不容易。

丹阳兵又是怎么回事呢?这支军队也可说得上是一支能征善战的特种部队了,是陶谦的老本。丹阳兵顾名思义,是指出身于丹阳(治今安徽宣城)一带的精壮兵士,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李陵率领的五千丹阳兵大战匈奴八万铁骑,在没有援军和补给的情况下,匈奴被击杀万人,闻风丧胆。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陶谦靠的就是这支特种部队才能够坐稳徐州,与曹操抗衡。果敢坚毅,与项羽当年的江东子弟如出一撤。

陶谦得救后,就拨出几千丹阳兵给刘备,上表举荐刘备为豫州刺史,屯驻小沛,以为外援。看在丹阳兵的份上,刘备就脱离公孙瓒,转而投到陶谦的手下做事。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四月,曹操又发兵攻打徐州,一直打到东海边上,在途径郯城时,刘备与曹豹组织抵抗,又被曹操打败,徐州再一次遭到灭顶之灾。

陶谦坐不下去了,徐州再这么打下去,就要成为无人区了,到时候就真成光杆司令了。他决定回丹阳老家度过余生,再也不敢招惹曹操这个疯子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眼看徐州不保,可世事难料,在这关键时候,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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