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啊，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最近不怎么平静。”赵伟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取了个纸杯说“昨天省上领导还专门来这里开会呢，可能你们不知道，黄院长可是做了检讨的。”
钟涛一惊，黄建国做检讨？这事当然没有流传出来。既然从赵伟口中说出，自然是事实。可见昨天的高层会议内容不简单啊。
“来。”赵伟泡了点茶叶，把杯子放到钟涛面前。
钟涛赶紧用双手接住，有些受宠若惊。
赵伟坐回椅子上，轻轻叹道“我们医院作为省内，甚至全国的权威，可以说是无论怎么排都是排的上号的，特别地处我国西南，大开发的核心。每年不少其他省市的病人不惜千里迢迢跑过来让我们治病，这是信任。同样的，我们肩负医疗的远程会诊指导任务。内科还好，除了住院病人，一般无需特殊处理。外科则忙忙碌碌，又特别是胸外科，可能你在肿瘤科不怎么清楚，他们任务重啊！”
钟涛眉头一挑，不明白赵伟为什么又要在此时帮胸外诉苦。
“在我们医院的胸外手术基本上都是大手术，一次七八个小时是常态。科室里的医生就那么多。你也要理解他们的心情，之前心内科的陈教授联系的几个病人，都被我给推了。许主任因为这事多次找到我，说他工作压力大。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他们压力大我能理解。”钟涛低下头，低声说“只是据我所知，同属于三甲医院的省医院从未在这些方面诉过苦。”
“那是他们接收的病人根本没我们医院多。”赵伟反驳道“说个不好听的话，要说权威性，我们医院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好多省医院的病人治不好全跑我们这儿来了。”
“院长，我们医院的业务水平当然没得说。只是……”钟涛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只是一昧只认我们这里的检查并不太好吧。”
“那更说明我们权威啊。”赵伟笑道。看到钟涛想辩驳，赶紧摆手道“声誉自有人去评判，我们俩在这里也只是个人之言。我说这么多的意思呢，还是刚才给你讲的，只要胸外科忙得过来，我这边积极协调就是。”
这可难到钟涛了，恰好最近听到胸外那边的流言蜚语，说李老伯的逝世和自己错误的手术方案有关，对，留言里已经从不完美变成了错误，基本否定了他。现在又让他去找许亚，说实在的，钟涛也是有脾气的人，且不说之前的手术到底对不对，这样明着暗着诋毁自己，他哪能想的过去？
“怎么？你和胸外科？”看到钟涛犹豫的样子，老成的赵伟自然想到了很多方面。
“没有没有。”钟涛赶紧摇摇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去找找许主任吧。”
“嗯，可以。”赵伟笑容满面，忽然想到什么说“噢。对了，最近医院中层干部会调整，许主任这些天估计比较忙。毕竟他是副院长的有力竞争者。”
“好的，那我先走了。”钟涛起身离开赵伟的办公室。
中层干部调整这事他当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许亚居然有机会竞争副院长这个位置。对于国内医院的晋升机制，他还不算太了解。总之赵伟肯定不会骗他。那么现在再去找许亚，他会不会同意。钟涛越想越烦躁，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时间会变得如此复杂。
回到科室便碰到几个前来询问的病人家属。钟涛在办公室里一一回答他们的疑问。对于癌症病人而言，尽量延长生命就是胜利。治疗方案嘛就那些，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同的话，无外乎大胆的尝试新药。钟涛自己有个小本本，里面记载着关于临床新药在不同体质患者身上的效果。所以钟涛和一些国外的医药企业关系甚好。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消磨过去了，有些新住进来的病人需要开检查，医嘱。c大附属医院的门诊病人特别多，放射科的检查更是需要排队。而对于住院病人急需手术的，科室会安排到医技楼，那里设备齐全。一般排队的人不多，一两天内就能检查完。
肿瘤科内住着的大多是老年患者，还要考虑他们的体质吃不吃的消。化疗的病人则是一日比一日精神差。总之，在肿瘤科的气氛并不好，没有一点儿正能量。
钟涛坐在办公室里等，刘能的手术应该差不多完了吧。郑秀枫不在了，连吃饭都少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朱为民那里怎么给郑秀枫老婆回复的，那女人给钟涛的感觉并不太好。他们搞技术这一行，往往容易陷入感情的死胡同。或许郑秀枫就是这类人。
“涛哥。”刘能撸起袖子站在门口“吃饭了。”
“走。”钟涛从椅子上站起来。
两人来到医院食堂，已经有不少员工开始用餐了。
“我今天去找了赵伟。”
“你找他干什么？”刘能帮他拿了双筷子坐了下来。
“陈心怡让我帮忙联系一个先心病患儿手术。”
“然后呢？”
“他让我去舒服最近忙碌的胸外科。”
“这不扯淡嘛。”刘能抬起头，嘴里饭菜还未吞下，含糊不清的说“胸外科怎么说你的，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是知道，赵伟他未必知道啊。”钟涛叹道。
“他毛线不知道，我们医院就这么大，那些流言啊可是无孔不入。”刘能忽然凑到钟涛面前小声道“连人家太平间的人都知道。”
“有这么夸张吗？”钟涛忽然心头一跳。
“昨天我去处理几个死者方案的时候从师傅们那里听到的。”
“行了行了，吃饭。”钟涛心烦意乱，埋头扒饭，不想再说了。
“诶，你不会真去求许亚吧？”
“这事我自有分寸。”
两人吃完午饭便又回到了科室。钟涛刚坐下便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号码。于是赶紧接通了。
“喂？”
“钟医生吗？我是曹瑞，刘依依的前男友。”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额，啊。你好，你好。”钟涛坐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