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徐参谋带了五个兄弟趁火势稍退之时匆匆离开防空洞。他们本该步行前去的,幸好有一辆吉普车在大火蔓延之时被藏进了防空洞,这成为他们的惊喜。他们驱车赶到西营,又朝东南方向东岭角驶去,一路颠颠簸簸,到处是残桓断壁,一片狼藉;火雨零星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偶尔也会落在车上,但他们顾不得这么多,任凭车顶上的火势迅猛,飞速向前行驶。
大概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逃出了魑王的魔掌;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莱芜和章丘一带也变成了灾区,那里的火势更为迅猛,大量灾民四处逃窜,已然乱成一锅粥。
现在前面的路被堵死了,吉普车不能再继续前行。徐参谋决定改走泰安路线,争取绕过灾区上京沪高速,直接奔北京去。可泰安也处在灾区边缘,道路非常拥塞,马路上车行人往,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徐参谋决定逆流而上,冒险通过灾区向西行驶,到济宁、菏泽一带找个能通电话的地方就行。
吉普车车顶上冒着火,在人群中慢腾腾向前行驶,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钻出来,已经到了夜间。他们劳累半日,已经没有精神继续走了,必须休息片刻。徐参谋趁机将车顶上火扑灭,而后便通其他几个兄弟躺在路边的草丛间。当然,马路上还熙熙攘攘地有人路过,走累的人也便同他们躺在一起,歇歇脚。
徐参谋问那路人:“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人哀叹道:“河北,沧州!”
徐参谋愣住了,难道河北也闹了魑王?他继续问道:“你们不知道济南周边一带出现了魑王了吗?这里非常危险,说不定就会下火!”
路人回道:“我知道,可沧州、石家庄一带也成了灾区,那里比这也好不了哪去。我的亲戚在南方,我打算投奔他去。小伙子,你们要是想到北边,恐怕从陆上走是不行了,除非你们走水路,从渤海游过去!”
言罢,路人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了。徐参谋傻了眼,一时不知所措。现在看来开车去北京是不行了,恐怕那里也成了灾区;但可以打电话的地方也不行,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已损坏,就连天空中飞行的无线电波都被魑王吸纳过去,只能使用最古老的通信工具了----脚。
突然间,一片旋转着的火红色的云层盖过头顶,顿时“倾盆大火”,路上一片哀嚎。徐参谋立刻上车返程,往前走是过不去了。
受灾民众无处躲藏,也只好跟着徐参谋的吉普车小跑。可也是奇了,徐参谋所到之处都是安全的,最起码没有过大的火势;而其身后则被火雨追赶着,众人更加不敢放弃跟随了。
吉普车的油已耗尽,徐参谋只好带领兄弟们跑步前进。后面跟着一道长长的队伍,没有人敢掉队。
就这样一直奔跑至深夜,火势总算有所减轻,所有人都累得趴在地上喘息。徐参谋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无边无际的灾民,面露难色,感慨道:“唉,这可怎么办?现在无处可逃了,我们必须得回到防空洞向张主任汇报。”
一个叫甄爽的兄弟回道:“可这些老百姓怎么办?既然赶上了,我们不能弃他们而去啊!”
徐参谋道:“是啊,这个是难题。我们若不让他们追随,他们能答应吗?见我们几个是当兵的,人家有一种安全感,这是我们的荣幸。如果我们跑回防空洞的时候,他们还在追随,我会跟张主任解释的,希望她能够理解!”
甄爽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组织一下这些老百姓?我看能够跟随我们跑过来的身体素质都不错,那些没跟上脚步的恐怕遭遇了不测。不能再死人了,能救一个算一个,你看看这些人多可怜?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袖手旁观岂不比禽兽还禽兽?”
徐参谋道:“好吧,我们六个人分工。你们几个在前面带队,我在队伍后面看守,争取不落下一人。就这么办了,现在起身!”
没等甄爽等人所有反应,徐参谋就匆匆向回跑了一里多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头。甄爽无奈,只好听命了,带着众人继续前行,慢腾腾地又走了大半夜,待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回到了西营一带。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长蛇,沿着马路蜿蜒前行。
可到西营的时候,甄爽踌躇了,这么多人怎么安置?张主任会接受吗?还是先把队伍停下来,跟徐参谋商量一下再说。可队伍一停,后面的火雨立刻跟了上来。徐参谋跑在最后,拼命呼喊:“快跑,快跑,跟着前面的甄爽军官到西营南侧的防空洞,那里可以暂时避难!”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火球便砸在了他的头顶,顿时,徐参谋变成了火人。他声嘶力竭地哀嚎着,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没用二十秒钟就没了动静,化为灰烬。身旁的人甚是恐慌,一窝蜂地涌上前来。甄爽见事情不妙,马上带着众人向防空洞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