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向东一路前行,行走半日便来到一个叫龙须小山村。村落四周被大山包围,只有山谷间一条小路可以内外往来。现在正值寒冬,大山被积雪覆盖,小山村宛若堆在银白色锅底的一道菜。
青石寻望四周,天色已晚,便来到村里一人家讨个躲避风寒的住处。人家只有一个孤寡老太太,风年残烛,满头银发,见青石长得眉清目秀,颇是喜欢。老太太便给青石熬了一碗粥,又生了火,使屋子热气腾腾。
青石狼吞虎咽地消灭了晚餐,便与老太太攀谈起来。
老太太问:“小伙子,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跑到龙须来了?”
青石给老太太鞠了一躬,笑道:“老奶奶,我叫青石,从杨家村的梁府来,里是为了找一位叫王宝和的人。我是受人委托,具体什么事请恕晚辈不能如实相告!”
老太太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唉,小伙子,这龙须村好像没有叫王宝和的人啊!但也不一定,可能是俺记性不好。今晚你就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早你再去打听一下,或许别人会知道的!”
青石道:“这个不劳烦老奶奶,我知道王宝和在哪里,据我所知,他就是你们龙须村的人,只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我要找的,其实是他的坟墓!”
老太太一听,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神中充满着一种邪恶。她挤出一丝笑容:“哦,原来是来找死人的啊,俺这就真的帮不上忙了!唉,人活在世上,你来我往的,难免会有矛盾。今天你来找他,明天他又会来找你,何时是个头呢?不如早早收场,各回各家,以免两败俱伤啊!”
青石听罢,觉得老太太话中有话,但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刚才和颜悦色的老太太,现在看起来倒有些奇怪了,只是具体有哪些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老太太将碗筷收拾一下,便给青石抱来一床被褥。被褥是黑色的,纯棉,里面夹着一个鲜红色的小枕头,让人看着有些诡异。老太太道:“好了,村里人睡的都早,俺也想睡了。你就在这屋睡,也别太晚了,明天一早起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吃饱了再上路!”
青石听后,感觉老太太是个非常不错的人,纯朴,善良,热情。
老太太把门和灯都关上了,只留青石躺在黑漆漆的屋里。由于劳累了一天,青石躺下不久后便慢慢睡着了。
夜里,月光将树枝的影子投射到窗子上,在清风吹动下,摇晃起来。山谷间开始传来夜鸟的哭号,十分凄惨。屋里本来是冷飕飕的,但老太太给他生了火,青石睡得越来越热,浑身是汗,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他醒了,掀开了被子,口渴难耐,想出门找口水喝,但推门却发现推不开,门被在外面锁上了。
青石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纯朴、善良的老太太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也许,这是老太太的做事习惯,毕竟自己是外来人,人家还是有所防备的。他坐在床头,将窗帘拉开,抬头看着明月。可屋子里越来越热,几乎让人受不了。
青石想打开窗子透透气,但窗子也是被钉死的,根本推不开。他有些心慌,额头开始不断地流汗。他隐约感到,晚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突然,他听到了老太太的屋门打开了,咯噔咯噔,那是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出房子的声音。
青石紧张起来,不敢过重的呼吸,侧耳倾听,他想知道老太太到底要干什么。咣当一声,老太太把房门锁上了。青石吓了一跳,赶忙爬到窗口向外望去。但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发现一只淘气的猫穿梭在墙头和树枝上。老太太哪儿去了?刚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还有锁门声,难道这一切全是幻觉?
青石轻声喊道:“老奶奶,老奶奶,你在吗?”
没有回音,青石再次失望。屋里的温度已经热得不能再热,青石口中干渴,很想痛快地喝一碗水。他开始推门,推不开,就用肩膀去撞,但那门似乎是铜墙铁壁,纹丝不动。青石累的浑身是汗,脱去了衣裤,而火盆里的火着得越来越旺,整个屋子几乎要烤着了。
青石把火盆倒扣在地上,用凳子把火盆压住,尽量把火熄灭。可火盆侧缝冒出了烟,弄的整个屋子非常呛人。青石被呛的不住地咳嗽,他实在受不了了,想要将窗子玻璃砸开,但徒劳无功,因为那玻璃被打碎后又自动恢复了原形。
青石心急如焚,他开始恐惧,害怕自己刚刚尝到与丁慧霞的爱情滋味马上又要失去。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出去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他开始发疯的四处乱撞,痛苦大哭。过了一阵,他开始平静下来,现在必须想尽办法出去,那个看似善良、纯朴的老太太是个非常邪恶的人。
终于,窗外传来了声音,那是一种噼噼啪啪干柴烈火的声音。突然,房屋的外面火光冲天,把整个房子都包围了,眼看大火就要钻进屋里。
完了,这下真的要完蛋了。青石放弃了抵抗,瘫坐在地上。屋子里浓烟滚滚,青石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他趴在地上,等待着死神的判罚。
火苗终于烧裂了玻璃,顺着窗子钻进屋里,窗帘、被褥全都着了起来,青石已经葬身火海。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攥起拳头,锤在地面上,喊道:“慧霞,对不起!”
当他的拳头落在地面上后,发出了咚的一声响,下面好像是空的。本来已经意识模糊的他现在又振作起来,挥动拳头,不停地朝地面砸去,直砸得他的拳头血肉模糊。
终于,破开了一个洞,里面向上喷出股股凉风。青石将头伸进去,拼命呼吸,总算喘了口气。但火势迅猛,顷刻间便吞噬了整个房间,甚至都已经烧到了青石的屁股。
青石加紧扩大洞口,待洞口能容下一人宽大,他翻身便钻了进去。他坠落在一片漆黑的冰冷的河水中,刚才还热得要变成烤猪,现在又冻得似千刀万剐,水深火热都尝了个遍。他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努力将头探出水面呼吸。由于水流湍急,他身不由己地被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