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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后的烦恼(1 / 1)

袁英正四处打探毛丫的下落,见毛丫哭红着眼走进大门,颇感奇怪。上前问道:“毛丫,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还哭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阿牛、邓利斌?”

毛丫泪水再一次冲刷了脸庞,一头扑在袁英的怀里,哭道:“姐姐,梁大哥死了!”

袁英一听,顿时天旋地转,一下子便晕倒在地。可可、豆豆、丁慧霞赶忙上前搀扶。邓雪媛挺着肚子走出来,问道:“毛丫,你说清楚,梁波怎么会死呢?”

毛丫抽泣道:“我看到了梁大哥的坟墓,是和冰冰一起合葬的!”

众人纳闷起来,考虑梁波前些天说要去与冰冰约会,怕不是真的死了吧。如此,众人大悲。邓雪媛狐疑,继续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梁波的坟墓的?怎么知道的?”

“山顶上,就在水库的北岸的山顶上,我偷偷跟随了邓利斌,看到他给梁大哥送了些酒肉,还和梁大哥的阴魂聊天!”

袁英醒了醒神,哭道:“我们去看看吧!”

众人刚要慌张起身,邓雪媛阻拦道:“都先别走,我问问我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掏出手机,给邓利斌拨过去,可对方已经关机;又给阿牛和程辉打过去,均是关机。她恨道:“这些小兔崽子,干嘛要关机啊!”

没办法,众人心急如焚,只有上山去看个究竟。既然要去,邓雪媛当然也不能在家呆着,要求跟着去。可众人哪里能答应?这么大肚子,黑灯瞎火,山路崎岖,万一出了事,怎么向梁波交代?

邓雪媛只好留在家中,身边留着豆豆算是陪伴。

毛丫带着袁英一行匆忙爬到山顶,来到梁波与冰冰的坟墓前。众人看到墓碑,发现坟上的土全是新培的,更是确信不疑,继而都跪到坟前,嚎啕大哭。

袁英哭声最大,自责道:“她姑父啊,是俺对不起你啊,要不是俺故意把地图画得远了,你也不至于死了,都是俺不好!”

众人疑惑,丁慧霞问道:“大姐,你说什么?地图?”

袁英看此事已经无法隐瞒,只好坦白道:“她姑父临走前跟俺要了她姑姑的坟墓位置,俺见他跟邱山私聊了几句,有话瞒着大家,心中不平,就故意把坟墓位置画得远了,半天的路程,画了两天,都怪俺,都怪俺!”言罢,袁英哭得更是伤心。

众人无不愤恨,但看到袁英如此伤心,责怪也无济于事。丁慧霞叹道:“这可怎么办?家里要是没有梁波,我们怎么办?饭店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没有盼头了!”

一帮女人听到这些,更是哭得毫无章法,高喊的、低吟的,声音震动山谷。梁波正在睡梦中,突然被这嘈杂的哭声吵醒,心中颇为不快。抬头看看自己的坟墓,竟然有一群女人在围着嚎哭,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定是邓利斌露出了马脚。他骂道:“这小子,办事怎么这样不精细?”

他起身慢慢走到女人们的身后,此时也正是好时候,借助这个机会,看看她们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

毛丫自不必说,对他的感情是天地可鉴的。袁英呢,哭得真是伤心,可却稍微带着些自责;丁慧霞似乎没有悲伤的感觉,只是一味地感慨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开张了一家饭店,主事的人却突然离世,以后不知道该如何打算;再看看可可,哭得已经是个泪人,多少年来身落风尘,好不容易遇到贵人,干了一件正经的事,可好日子没两天,这贵人便撒手人寰,连个报答的机会都没留下。

梁波听着女人的唠叨,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大声咳嗽一声,便要上前显示一下男人的威严。可当众女人回头看到他那张嬉笑的脸的时候,都吓得瘫坐在地。

袁英问道:“你是人是鬼?”

梁波这才想起,这个时候出现是最不合适了。忙解释道:“我当然是人了,见过这么有精气神的鬼吗?”

女人们不太敢相信,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毛丫已不在乎他是人是鬼,只要他能出现,定然心中一阵激动,她上前扑倒梁波怀里,紧紧抱住,哭道:“梁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梁波拍拍毛丫,安慰一番,对女人说:“大家都回去吧,我以后要在这里长住,与冰冰厮守,希望大家能理解!”

丁慧霞上前问道:“可饭店的事怎么办?”

梁波寻思,丁慧霞对利益的追求是显而易见的,她无非是想让饭店生意兴隆,自己能够多分点钱,也好,让她来管理和经营整个饭店,大家也吃不了亏。他吩咐道:“饭店的事就先由你负责,你做事精细,考虑周全,又颇有才华,饭店交给你我放心,就这样吧,你们赶紧下山,我还要休息!”

众人依依不舍,在梁波的苦劝下才下了山。山顶立刻清净下来。可没想到,毛丫又跑回来,哭道:“梁大哥,我要陪你住在这里!”

梁波烦恼不已,摇头道:“这怎么能行?山上这么冷,又有飞禽走兽,再说,你在这,不是打扰我和冰冰的私人世界吗?”

但毛丫死活不走,非要留下。梁波苦劝没用起到丝毫作用,只好将毛丫留下来。夜里凉风入骨,梁波让毛丫躺在白日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自己守在帐篷门口,遥望星空。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心酸荣辱,无非是为情所困;再看看众生,整日奔波劳碌,有人享受生活,有人沉迷功名,有人贪恋女色,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呢?老了还不都是过眼烟云?还不如在这里与冰冰厮守,享受平凡,与高山为友,与花草为伴。

想至此处,他突然诗兴大发,吟道:“半世情缘半世哀,功名利禄常在怀;海阔天空英豪梦,笑看夕阳还复来!”

“梁大哥吟得一首好诗!”毛丫的声音突然从帐篷里钻出来。

梁波回头看看,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梁大哥,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不知道,反正就是睡不着。刚才听到梁大哥吟诗,心里想起了爸爸和爷爷,他们劳碌了一生,无非是想让我过得幸福,可我刁蛮任性,让他们操心不少,耗尽了他们的毕生心血,直到他们都走了,失去了他们,我才知道他们给我的不是天经地义的,而是一种亲情的爱。现在我明白了,想念他们,可已于事无补。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梁大哥,我心中除了对你的依赖,便没有其他的念想了。如果你若是走了,我也不想活;你跟冰冰姐姐在这里厮守,二人世界,我虽然看着有些妒忌,但还是真心祝福你们,希望你能够幸福,也你的真爱长相厮守!”

梁波听着,心中非常感激,没想到毛丫变得这样豁达,或许是因为父亲和爷爷的死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寻求幸福的希望,也或许是她经历人生的磨难懂事了,懂得成全别人;无论如何,挽救她的最终还是她自己。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山洞里给自己接腿,每日吃喝拉撒的伺候,在我误食耗子药时,又是她一口口将长满刺的仙人掌嚼碎,喂给我,才让我活过来,这样的人此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再想想自己是怎样对待毛丫的?有时无情、有时冷酷,将她的那份挚爱抛到脑后,丝毫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即便在水库尝试挽救她的生命,也是无法弥补她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执着。

想到这些,梁波眼睛湿润了,安慰道:“毛丫,谢谢你,我很幸福有你在我身边。奈何我是如此的倔强与固执,对冰冰一往情深;如若不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你的。不过,只要有我在,有我一口吃的,绝不让你饿着,有我一件穿的,绝不让你冷着,你是我的亲人,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亲人。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得大些,我会给你找个好婆家,让你更幸福地度过一生!”

毛丫摇头道:“我不要找婆家,我就想守候着梁大哥,有你在我身边,这个世界才精彩。你现在是我的灵魂支柱,我哪里也不去!”

梁波无奈,她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自己是她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只要她幸福,还是让她留在身边吧,待日后恢复健康,再作打算不迟。

二人遥望着星空,等待着黎明。

次日,邓利斌果然找些木工,在山顶盖了一座简易房屋。梁波看看这上下的山路,破是崎岖,便吩咐邓利斌给自己找来一些工具,他要凿出一条通向山底的台阶来。毛丫见不得梁波辛苦,接替了邓利斌的任务,每日由她来送饭,自己也帮着凿刻阶梯。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可可家园生意越来越红火,可可和豆豆也逐渐适应了在梁府的生活,梁波与毛丫日夜凿刻的阶梯也快收了工,邓雪媛的肚子大的几乎要爆炸。转眼间,已经到了七月份。

一日,邓利斌匆忙跑到山顶,叫道:“姐夫,姐夫,不好了!”

梁波扔下手中的锤头,问道:“怎么了,慢慢说!”

“我姐,是我姐要生了,你的孩子要出世了!”

“啊?这是好事,怎么说不好了呢?你个乌鸦嘴!”言罢,梁波急忙带着毛丫下山。

回到梁府,袁英正在屋里忙活,帮着邓雪媛接生。可可、豆豆还有丁慧霞也是出出进进忙得不亦乐乎。梁波拦住丁慧霞,问道:“慧霞,雪媛现在怎么样?”

丁慧霞擦擦额头的汗,说道:“都两个多小时了,还没生的,我看现在赶紧准备车,上医院!”

梁波听得也心脏乱跳,吩咐邓利斌立刻备车。众人把邓雪媛抬上车,离开梁府,奔着市区前进。可事情也是凑巧,城区的入口正在修桥,发生大面积堵车。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梁波急得满头大汗,这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邱山曾经跳过伞,莫不是他有飞机?他赶忙给邱山电话,可邱山的回答是飞机已经卖给了别人。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死等吧。邓利斌看着垂死挣扎的姐姐,哭道:“姐夫,快想想办法吧,我姐快不行了!”

梁波说道:“我正在想办法,正在想!走,我们把你姐抬出去,从辅道过,过了这桥再打车就行了!毛丫,你给老黑打电话,求他帮忙,让他想办法在桥的另一头准备车辆。”

众人找来两根木棍,绑上被褥,将邓雪媛抬出来,飞奔至大桥的另一头。可老黑的车还没有赶到,梁波心急如焚,拦住路边的一辆车问道:“师傅,我这里有个孕妇,能否帮忙,把她送到医院!”

可那司机一抬头,竟然是张瑶,张警官。梁波大惊。

张瑶笑道:“嘿嘿,是你啊,小子,要想我帮忙,你除非跪下求我!”

众人一片愕然,但此时十万火急,梁波不假思索,噗通跪倒在地,祈求道:“行了吧,快帮我把孕妇带走!”

可谁知张瑶开车走人,潇洒地说了声:“拜拜吧,您呐!”

梁波上前追了几步,骂道:“姓张的,****你姥姥!”

邓利斌见张瑶跑了,赶忙拦截别的车,可这也凑巧,没有一辆车停下来。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邓雪媛快要不行了。邓利斌焦急地痛哭流涕。梁波也是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老天啊,你开开眼吧,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果然,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一个胖司机探出头来,说道:“我是老黑叫过来的,快上车,我知道怎么去医院最近,不堵车!”

梁波赶忙将邓雪媛抬上车,一溜烟来到医院。一群人在医院走廊里拼命奔跑,“闪开,闪开,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终于,邓雪媛被送进了产房。众人已经累倒,瘫坐在楼道里。幸亏丁慧霞曾在医院工作过,熟人多,找了医院最好的大夫接生。现在怎么办?只有耐心地等待吧!

时间过得太慢了,几乎要停止。梁波此时有些自责,自己太不懂事了,邓雪媛都快生了,为什么自己还在山上待着?为什么不早回家照顾一番?他懊悔不已,将头埋进双腿。

突然,产房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

“医生,怎么样?生了吗?”梁波问道。

邓利斌也急冲冲地揪住医生的领子,问道:“我姐姐没出事吧?”

医生镇定道:“放开手!你们谁是家属?过来单独谈谈!”

邓利斌本想上前,可考虑到姐姐对梁波日思夜想,还是让他去吧。梁波跟随医生来到楼道转角处,等待着医生的判罚。

“时间耽搁的太长了,现在手术的话,对大人非常危险,活下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但这样下来可以保住小孩。如果不做手术,小孩也保不住,孕妇已经大出血,生命垂危!”医生非常镇静地说。

梁波头一下子蒙了,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决定,他问道:“有没有办法保住大人?”

医生摇摇头,叹道:“希望太渺茫了,现在能保住小的已经是万幸!”

梁波一下子垂头丧气,看看邓利斌正在焦急地等待,示意他过来。邓利斌立马飞奔而至,问道:“怎么样?”

梁波叹道:“现在只能保住小的,大人生还的几率渺茫!”

此语一出,邓利斌立刻激动起来,跪到医生面前,祈求道:“医生,我求你了,给我姐留条命吧!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求你,让她活下来吧!”

医生非常无奈,摇头道:“先生,我也无能为力,现在我们只能做手术了,如果她足够命硬,就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安慰的话了,大家谁都明白,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医生走回手术室,楼道恢复了平静。

又是等待,梁波此生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即使等待冰冰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心急。他已经六神无主,看看丁慧霞,都是一样的表情。完了,彻底完了,看看自己做的荒唐事。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又打开了。医生和护士都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这一幕似乎已经向大家宣告,结果已经非常明了。

可梁波和邓利斌还是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眼镜,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和大人………”他无法再说下去,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

邓利斌无法相信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拳将医生打到在地,“****你姥姥,你不是说可以保下来吗?”

众人赶忙拦阻。梁波痛苦地走进手术室,看着插着氧气的邓雪媛,安静、美丽。他再也无法忍住,扑在邓雪媛的床边,嚎啕大哭。他伸手抚摸着邓雪媛的脸,相信她只是暂时的睡了,不久后她会醒来。

邓利斌带着众人也跟着进来,哭得死去活来。突然,躺在邓雪媛旁边的婴儿哇哇地哭起来,众人一阵惊喜。

毛丫赶忙跑出去喊道:“医生,医生,快过来,孩子有救了!”

医生和护士飞奔至手术室,将婴儿抱起,看着她正哭得厉害。医生哭道:“先生,你的千金活下来了!”

梁波起身看看这孩子,伸手便要掐死她。医生急忙拦住,怒问;“你这是为何?”

梁波哭道:“都是因为她,把雪媛害死了,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

“那你也不能这样做,这是生命,是你的亲骨肉,你要对她负责的!”医生非常愤怒。

梁波听到负责这个词,突然回想当时邓雪媛在咖啡厅要他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话语来,顿时心中无比痛悔。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做了那么多荒唐事,这是报应啊!

可可此时挤进人群,泪眼汪汪,说道:“梁大哥,这是雪媛姐姐在等你回家之前录的音,你听听吧!”

梁波急忙接过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开外音。

“梁波,你真是个畜生。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山上享受你的二人世界。我是遭了哪门子孽,竟然怀了你的孩子。梁波,我恨你!呜呜呜”一阵哽咽与哭泣后,邓雪媛接着说:“梁波,求求你,快回家吧,我想你了,这个家没有你不行。咱们的孩子快生了,我没征求你的同意,先给她起了个名。我觉得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人,就叫她梁昕吧,好吗?如果你觉得不好,以后再改,梁波我爱你!”

录音结束了,梁波扔下手机,失落地走出手术室,毛丫赶忙跟出去。梁波保住头,嗷嗷地大哭,哭声传遍了整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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