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每天勤快的做家务,学着做饭,忙着编花、做针线,折纸鹤风铃,仿佛真真正正验证了女子无才才是德。享受着简简单单的快乐,每天跳舞、听音乐,忙得不亦乐乎,无不自在惬意,怡然自得。
一天,正当她忙着干面条时,只听妈妈一声,“莲,今儿个别做饭了,你二姨父从青海回来了,一块儿去吃饭!”
桌子上围坐着很多人,另碧莲惊喜激动的是,“二姨父竟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还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说,‘女大十八变,这闰女儿是越变越好看,长得越来越俊俏,可不像小时候是个大憨瓜’。
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令人垂涎三尺,满屋飘香。可好像再美的菜肴、再香的味道也诱惑不了一个个滚动的眼球,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相互诉说着衷肠。
只见二姨父惟妙惟肖地如说书,“我们那里的天蓝蓝的,水清清的。有青青的大草原,美丽的蒙古包,还可以吃新鲜的手抓羊肉。如果你有那个胆儿,可以抓一只活生活的小蛇,让你吃个鲜生生的冒着热气儿的蛇胆。”
大家顿时睁大眼球,是听的津津有味,怎么像在电视里看到的奇观景致,咋一听,还怪诱人呢?流连忘返。
碧莲舅舅部队复原,又自考个大专本科学历,本就在部队是通讯员,而今不仅在广播局上班,可谓是见多识广,满腹经文,才华横溢。
满桌子的家族成员谁都知晓,碧莲舅舅还时不时地发表豆腐块文章,不仅见过世面,更可谓是饱经沧桑,所以说话得体大方。
在碧莲二姨父话音儿落幕的时间里,虽然是大家好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满桌子上的成员没有一个敢接呛儿,唯恐说错了话,说漏了嘴,丢了二姨娘家的人。
发言权自然落在了碧莲舅舅身上。
只见碧莲舅舅不急不愠,绘声绘色地看着碧莲二姨父,“是!姐父,您说的对!我们这里天也不蓝,水也不清,而且。”
二姨父当然听到弟弟是话里有话,所以,故作沉静,没有作答。
“而且就业各方面也很严俊,穷的就如人家穷山沟儿,差点儿揭不开锅了。姐父!你们那里有没有发财的门路,有财路让小弟俺也撘搭帮,见见世面。”
一听就业,碧莲妈妈是赶紧儿来了神儿,不仅嚷嚷着插话道儿,“对了,她姨父!我忘了问你了,你们那儿有啥合适的工作没?这到现在碧莲还没有个正经的工作!这找个工作咋恁难啊!
你看碧莲这闰女,整天一幅不知道操心的样儿,着实要把我气死,不愁死才怪呢?真是个大愁帐!
都老大不小了,连有一个正经的工作都没,以后说婆家都难。”
碧莲妈妈滔滔不绝地一翻话,是唑唑逼人!
这话儿,让坐在对面的乒乓球教练梅姨听到了,一语双关,语重心长道:“现在,啥事儿都难!既要瞅机会,又要等时间。”
唯恐碧莲妈没有听懂她的话语解答,梅姨说完,又有力度地作个实例验证,用余光瞟了瞟侧旁坐着的碧莲舅舅一眼,仿佛在说,这个给力的证明,难道你碧莲妈脑子长糊涂了,会听不明白?
大家是心里肚明,个个如明镜儿似的。
碧莲舅舅部队复原以来,明着说是部队转业分配。可好等歹等,两年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个指标,说是到广播局,就是迟迟不让上岗。真是成了飞机上打仗,放空炮!
本来就有一幅做事儿执着认真的劲儿,碧莲舅舅岂能善罢甘休,放着到手的鸭子,会飞了?本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鞍前马后的跟在广播局长后面。
那个矜持附和劲儿,真是一个必恭不敬。不论大事儿小事儿,只要是广播局长的一声令下,从不含糊。真可谓是拍马屁吹牛皮,既不犯法也不缴税,比天王老子的命令还神儿,屁点屁点儿跟在后面。终于,功夫不费有心人,工作是总算有个着落。
舅舅好像看穿了大家的心思,又大嗓门不折不掩道,“现在这世道,干啥都难,一是讲钱、二是讲权。”
毕竟是明智,话题绕圈打圆儿就是不往自己身上套。
“前天电视上不还报道了美女撞车?专业培训有天资的美女,学习各种才艺。专门措取有资深的帅哥,冲着帅哥的激情与豪车,再来个撞车艳遇。
你说一旦搭上了帮,哪个帅哥会经得起诱惑?随之伴随的身份、金钱、地位全部不折不扣的折服在美女面前了。你说啥事儿办不成?这年头儿都说男人像座山。
难!”
大家听着碧莲舅舅的话,是心悦诚服地一个接一个不约而同地点着头,嘴里默念着嗯……
唯有二姨父一个人,听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开诚布公地开门见山。
“老弟!你放心!你的事儿,包在哥身上了,这次回去准给落实。”
原来,碧莲舅舅明着是在广播局工作,可暗地里做着生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别看他整天性格温和的好像没一点儿脾气,可就是骨子里有骨气。
一心想着挣大钱,不能只看到眼前。
利用工作的便利,制作广播体操磁带。可带子是做出来了,要有个销路啊!没有人脉,哪来的销路?听说二姨父的一个亲戚是青海都兰县的教育局局长,这不见缝插针的再钻钻空子。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碧莲自言自语道,是自己一无所成。
所以沉默无语静坐着,既不动筷,也不发话。
没想到碧莲的心思被一个人看穿了。
“碧莲!当着大家的面,二姨父给你说实话;我这次回来,可是司令你二姨给我下达了命令,发了话的,有任务在身。“
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想不明白,能有啥命令啊?说的这么玄乎,看她姨父那一脸的认真劲儿,着实令大家一头雾水。
这又是命令又是使命的,给碧莲这个小丫头又有何关系啊?!
只见二姨父笑容可掬地环顾四周:”肩负着光荣而严俊的使命!在青海都兰查查农卡机运队,开了一个超市,急需人手。“
大家是总算听出了个眉目,原来是人力资源紧缺啊!这不正好给碧莲对口吗?
大家一言不发地看着碧莲,仿佛在说,碧莲妈这回准儿是趁心如意了,不再愁闰女工作的着落了。
碧莲更是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知晓,这二姨父二姨父说这话的用意。
自碧莲懂事儿起就记得,很受二姨的疼爱.
碧莲更知道,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不论再好再喜欢的,她从不与人争,更不会与人抢,可干起活来,唯恐吃亏少干,特别地勤快。二姨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有次,村里喜事儿要赴喜宴,大家都说赴席扒桌一顿儿三天饱。可对于碧莲来说,是一顿儿都没吃饱。人们是酒足饭饱地赴席回家了。
可碧莲呢?
那肚子里的鸽子咕噜咕噜叫个没完没了,使她一个人不得不偷偷拿个馒头,又倒杯茶,跑到烟叶楼里去充饥。大口大口的吃馒头,痛快的喝茶。
可没想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行事,还是被二姨发现了。
小孩子家跑到烟叶楼里干什么?又不会打烟叶。
碧莲吱吱唔唔道,是在给小朋友们捉迷藏踩点。
可二姨听着,明明是撒谎不眨眼儿。
后来几次全家人改善生活吃饺子、煮肉。大家庭的成员都大口大口吃香的喝辣的。唯独碧莲,别说是大块儿大块儿的吃肉了,就是最后吃个馍泡汤,也是星星点点。
达那以后,只要二姨在家,每次改善生活,不论是有老有小,二姨总会故意偏袒着碧莲,害怕碧莲吃了哑巴亏。
二姨总说,碧莲这孩子儿,从小我是看着长大的。干活是跟谁都抢儿,比谁都好强。可到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却一个子儿都落不到。别人吃个稠的,她连个稀的也捞不到。
恰巧遇到碧莲姥爷有个照顾指标,可以让二姨解决编制,去到村里的小学任教。可姥爷传统的观念根深蒂固,自古女子不如男!早晚是人家的人,上什么班,教什么学啊?
二姨一气之下竟一个人拿着个麻袋,到青海闯天下。没想到遇到了二姨父,俩人吃苦能干,白手起家到现在。可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穷得睡到马车上,连个帐篷都帜不起。而今不仅在青海的省会西宁买了房子,就连北京都有一套,都兰县的商店那是一个接一个的连锁。
二姨不知是不放心惦记牵挂着碧莲,还是现实所迫,真的是缺人手。这不!让她姨父大老远的从青海回到老家,去喊碧莲。
碧莲妈当然也听出来了,她二姨父开个超市急需人手帮忙。
“真的吗?总算熬出个头来了!”
这不放心的一句质问,似乎还不够、可哽咽吱唔了半天,意没有吱出声来。
大家都双手赞成表示,“这是好事儿,好事儿!”
二姨父好像看出来了,碧莲妈的犹豫、顾虑,半开玩笑地说,“山美,水美,人更美。我们那里的姑娘,个个美如花,小伙更是俊的……”
碧莲想像着,是不是如电视上看到的。美丽的大草原上,一女子穿着哈达,骑着俊马,奔腾着、欢唱着,好一幅风景怡人的画中画。
还有最多十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跟着二姨父到一个崭新的环境,面对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一切重新开始。
为了更好的准备,碧莲妈是心急如焚地跑到集市上,给碧莲破天荒地买了个宽大的旅行包。虽然不带密码,但碧莲是一百个感激。
感谢妈妈养育之恩,感谢妈妈的哺育,长这么大还没有尽过一点儿孝道。
不舍的情绪,不知何时润了双眼,耳边回荡着:“我是阿妈佛心上的一朵莲,在千万遍的祈祷声中花落人间,佛前求得的名字定会吉祥无边,高贵的生命寄托阿妈全部的期盼。我是阿爸佛心上的一个心愿,在千万次的匍匐之中让爱绵延,佛前求得的未来定能光耀灿烂,圣洁的精灵寄托阿爸所有的梦幻。我是阿妈佛心上的一朵莲,在爱的祈愿中绽放娇艳;我是阿爸佛心上的一个心愿,在爱的感恩中懂得奉献……”
十月怀胎,妈妈怀着碧莲整整一年十二个月,村里人都说是不祥的征兆,可听着跳动的胎音声儿,妈妈还是执着的信念,一定要生下来。不论怎样,也要把它带到人世间。
一个小小的生命诞生了,别的孩子来到世间的第一声是哭泣。可碧莲呢?胖胖的,怎么打就是不哭。不仅不哭还一直咯咯的笑个不停,硬是越打笑得越甜,声音儿越响。接生婆无意了说了声,这孩儿子胖胖地,你看笑起来像个弥来佛,可惜了竟是个女儿之身!
后来爸妈为了求个吉利,烧香拜佛,在佛前的求了个名字,叫“碧莲”。
“‘莲’在千万遍的祈祷声中花落人间,‘碧莲’在千万次的匍匐之中让爱绵延,求得的未来光耀灿烂。”寺院师傅虔诚地祷告。
与是世间多了一个美丽而清纯的名字。姓叶,叶碧莲,叶子碧绿的莲。
圣洁的精灵寄托阿爸阿妈所有的梦幻,高贵的生命寄托阿妈全部的期盼,在爱的祈愿中绽放娇艳。
碧莲是老大,后来妈妈连续给碧莲生了六个妹妹,姐妹七个,碧莲没有弟弟,没有哥哥。
村里人都说,碧莲是个怪怡,怪不得她妈生了七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不招弟。长像更是如憨瓜,傻傻地、胖胖地,还时不时地偷着把自家的东西拿给别人吃。
村是人谣言议论纷纷,你看她家离要饭的有多远啊?那个碧莲还不知道她自己家多有钱啦?!第六个妹妹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还不是因为一个灾星扫把星,没给家里一点儿阳气,阴气太重。
可碧莲的父母不那么认为,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第六个孩子生下来本期盼着一个儿子,一看是个女儿,多一个孩儿子多一份负担。
可眼下是负担不起,本来的五个女儿像楼梯一个站着,哪个都要穿衣吃饭。
来抱孩子的人家说,你们几个都看看,看最后一眼!你们家里的境况再加上这个更是雪上加霜,要不让老大缀学在家,要不让我们抱走,你们全家也少一分负担。
父母为了不让碧莲缀学在家,硬是把第六个女儿白白送给人家,眼睁睁地看着,至今杳无音讯。
每当想起时,碧莲觉得是自己欠了父母太多的债,太多的情债。
六妹抱走的那几天,爸妈躺在床上三天三夜没吃饭。如果她当时勇敢地决定缀学在家,照顾妹妹,六妹也不会。
可不论村里人怎么说,碧莲妈爸却对碧莲疼爱有加。
碧莲无时无刻不对自己说,我是爸妈心上的一个心愿,在爱的感恩中要懂得奉献……
收拾着行囊,好像这座城市带给碧莲太多的回忆,有亲情有友情有人间博大无私的绵绵情怀。
她忘不了父母的养育,她忘不了东方,忘不了丽丽,忘不了与她嬉闹玩耍的聋哑儿。
碧莲曾多少次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过,要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的,可如今!
由于青海海拔高,空气薄,天气寒冷,所以碧莲整理行行事,准备远行。
把早已织好的线裤、线衣、手套、袜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旅行包。
第二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给了自己多少梦幻梦想的家,说声再见了。
太多的眷恋和不舍,顿时涌上心头。
可不知为什么,叠衣服时不经意的动作,触碰动了风铃。
铃铃……铃铃!
风铃!你在给我告别吗?你也会说再见了吗?
说着,不觉想起了秀群儿。
不顾夜晚的黑,碧莲一口气,跑到了秀群家,想要给这个视同亲姐妹的朋友告个别。
没想到,却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