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羽州,位于龙腾国胜州之北。
飞仙国,犹在其北,只需再经四千万里,便能见到终年冰封的北海。
传说,飞仙国之名来自其第一代国主,因她登仙上天,其后人将原本国名改为飞仙,以示纪念。
虽处北境,飞仙国却犹如南境蛮州那般,花开四季,莺燕齐飞,云深之处高山之巅又有雪皑涟涟,飘渺如临仙境,常有修为高深之士流连停驻感悟天道,国中武力虽是不盛,却也因此无扰境之忧。
只是,这一切,在半载之前,被马踏而碎。
倾力抗衡至今日,中宫之门终被马蹄踏破,国将覆灭。
飞仙国主龙椅之上,此刻斜靠一金甲黑发男子,低头垂目,掌中似是把玩着甚等物件。
金銮殿中,一着龙袍之人,披头散发瘫坐于地,神色憔悴,身躯微微颤抖,甚是惊恐。
沉默许久,龙椅上金甲男子似是不耐,缓声言道:“还未想好吗?吾只要一人,便可换回尔之河山,这买卖可是做不得?”
殿中着龙袍者声音嘶哑,咆哮回道:“做不得!做不得...做不得...”只是咆哮之声愈来愈微,至最后只能闻听抽泣之声
“哼!这买卖不做也得做!来呀,请飞仙国主暂且安歇。”
酷情冷哼一声,金甲男子站起身来。
这才看清其面容,竟是与逍遥相似八分,只是神态冷酷甚于逍遥,坚毅刚烈之风胜之百倍,年岁也比逍遥长上许多,应是北征飞羽的逍遥之兄,龙腾国太子逍无忌。
闻声,殿外涌进数名同着金甲之军士,拖拽这飞仙国主便往殿外行去。
在飞仙国主被拖于殿门之时,太子无忌叹息而道:“好好想想吧!明日若不应承,吾将血屠飞仙国都!那时,这买卖便就不再是买卖,想想尔之子民,尔之国土...”
“放开父皇!无忌太子,你要的人是我!放开我父皇!”
逍无忌话音未落,门外冲进一华衣少女,娇喝声中便欲推开拖拽飞仙国主的军士。
只是,以她一柔弱之躯,怎能撼动这些散发着游虚气息之人。
“嗯?果真倾国倾城!绝世而独立!”逍无忌定眼一瞧,由衷而赞。
只见这少女端得是美貌绝伦,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梳一云凤盘头,虽神情急切愤怒,却也更显一番滋味。
推攘不得,这少女只能转向能做主之人:“无忌太子!你要的人是我,我跟你走,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的国家,求你!”
言语间,便跪了下去。
逍无忌上前一步,欲扶佳人,却讪讪止步,口中喃语:“罪过,罪过,我可不能碰他的女人。”
“无忌太子!求你!”这少女复又叩首
“尔先起身,此事可议,此事可议...”见到此女,逍无忌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维诺,言语中甚有讨好之意。
“倾城,不可如此,父皇怎能让你以身侍虎!即便家破国亡!父皇也不许你如此作贱!”本已崩溃呆滞的飞羽国主挣扎怒吼
逍无忌闻言,朗声一笑:“哈哈哈哈,以身侍虎?家破国亡?作贱!哼!”
冷哼一声,复道:“且不说尔国已亡,至于家破,那还需尔之态度,况且要她侍奉之人并非尔所谓之虎,作贱?这天下谁敢言侍奉吾弟逍遥是作贱自身?谁敢!”
言罢,横眉冷竖,似欲择人而噬。
一时间,整个殿内灵气暴动,让飞羽国主父女觉得身魂欲裂。
“无忌太子息怒,我父皇受激情绪不稳,言语冒犯,还请恕罪。”这名倾城,貌亦倾城的少女连叩首几下。
谁曾想,堂堂一国公主竟落如此之境地,须得以女子之身祈求敌人宽恕。
“哼!”逍无忌闻倾城之言,怒火顿消,轻哼一声道:“弟妹暂起,兄长知错。”
倾城闻言,心中一愣:“弟妹?兄长?这从何说起,怎会突兀如此称呼,难道?”
倾城想起刚才逍无忌之言,要她侍奉之人竟是这破灭她家国的太子无忌之弟,名为逍遥之人。
那为何?为何做出此等破灭他人家国之事!
以龙腾国之无敌姿态,欲为皇子选妃,那至如此?
即便自己贵为一国公主,若论起来,两人身份也算门当户对,自己身份还要比那名为逍遥之人稍弱,此事只需两方行以媒妁之言,应也能玉成。
怎会到破灭家国,强行索取!
难道!自己真的是祸国殃民之人?
倾城?果然倾城......
倾城伏身于地,一时百味陈杂。
只是她并不知,两载之前,便有龙腾国书至飞仙国主之手。
而那国书所言,欲纳飞仙国公主倾城为逍遥王府侍妾,飞仙国主自然不会应予,便强词驳回。
之后,曾对逍遥言过,要为他寻遍天下美女皆都送入房中的太子逍无忌便领兵出征飞羽,只为抢回这从十岁便貌美传天下的公主倾城。
那国书,自然便是这横行无忌的太子逍无忌手笔。
直至国破,这飞仙国主仍旧顽固不化。
“弟妹还请起身,地上凉冷,莫要坏了身子。”见倾城仍旧未起,逍无忌和声言道,哪还有一丝威风。
“罢,女子之命皆是如此,若能救得家国,何妨舍了此身。”倾城暗道一声,站起身来。
她晓己自幼长于深宫,虽父皇尤其宠爱,但也知身为女子,始终不能自主,除非能如先祖那般,登临仙位才可由心由己,既然无力抗拒,便从了便是......
“见过皇兄!”倾城起身后对逍无忌行了一礼
“好好,既如此称呼,那便是一家人,兄长此行匆忙,未曾备礼,那将此物归于弟媳,作为见面之礼可好?”逍无忌击掌欢笑,言语间一股灵气缠绕将之前手中把玩之物托送于倾城面前。
倾城伸手接过,再施一礼,道:“谢皇兄归还飞仙玉玺,弟媳在此替父皇与飞仙所属拜谢皇兄”
“以后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逍无忌一笑
接过玉玺,倾城便莲步亲移,行至双目呆滞的飞仙国主身侧,金甲军士在得到逍无忌示意之后便放开了飞仙国主。
“父皇,这都是命,不是吗?”将玉玺轻轻置于飞仙国主手中,倾城紧握其颤抖苍白的手,轻声言道。
有一滴泪落,落下了无奈,碎了苦涩......
“报!”
一金甲军士从门外如同疾风般卷入,音落人已伏跪于逍无忌脚下。
“何事如此急切?”逍无忌复坐龙椅,皱眉问道。
那军士似是因见有外人于此,并未明言,应是以传音之法禀告。
过了几息,逍无忌怒拍龙椅,起身吼道:“找死!命,班师回朝,本太子倒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看来,是该好好清洗一番了!”
言罢,便起身往外行去,至殿门似是想起殿中倾城父女,停下虎步,转身道:“为兄有事需得暂归,此次也不便接弟妹归国完婚,那便立下道契,弟妹觉得如何?”
“遵凭皇兄吩咐”倾城轻拭眼角,强颜微笑。
“好,借弟妹精血一用。”
逍无忌言毕,伸手一指,倾城随之闷哼出声,一滴血珠由倾城心房处显现,随之逍无忌手一握,那血珠便飞至身侧,复又挥手间,灵气涌现,虚空中缓现法阵。
“今缔结道契,有女倾城,以血为誓,终身侍奉龙腾至尊逍遥王逍遥,若有违背,道则灭之,碎魄碾魂,血散,契成!”
虚空中,法阵在契成二字落下便缓缓消失。
做完一切,逍无忌转头看了一眼倾城父女,转身离去。
看着逍无忌背影,倾城知此生已被道契系于那未曾见过一面的人,除非那名为逍遥的人先她而死,此契才可解除。
“父皇,为女儿准备嫁妆吧...”
言罢,倾城起身往后宫行去,只是那身躯不稳,欲坠。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空旷幽静的金銮殿,只剩飞仙国主一人瘫伏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