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无过连着用了两个否定词，看到几人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跟着解释说：“剑之大陆很少出现狐兽的身影，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数千年前，狐兽是蛮兽世界中最大的兽群，它们的踪迹曾经一度遍布剑之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人类到哪里都能看到这种看似羸弱的蛮兽的身影。在4000年前，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帝王沉浸于女色中，不问政事，不关心百姓疾苦，每天的时间都荒废在**中。有一位忠直的大臣担忧帝王再如此沉迷女色，民众怒怨，将士怠惫，国家随时会被外敌入侵，于是想了个办法，宣称帝国有妖狐入侵，化身为美丽的女子勾搭国王，令国王松懈于帝国政事。这位大臣的话无疑给无处发泄的民众和将士发泄的机会，原来我们伟大的国王变成如此，都是狐兽惹的祸。一石激起千层浪。帝国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去剿灭所有的狐兽，几大协会也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加入剿灭狐兽的大队中。在所有蛮兽中，狐兽的实力最弱小，厉害一点的普通人类都能将它们打倒，因此这一次剿灭狐兽的行动，人类可是不遗余力。至于我们的猎师前辈们，呵呵，无数的任务飞扑而来，都是剿灭狐兽。刚开始的时候，还争抢着这是谁的任务，后来也不分。太多任务了，怎么分得清楚呢？只要是猎师，每杀一只狐兽，就可以拿着它的首脑到猎师协会的办事处交接任务。当时猎杀一只狐兽，佣金5个金币。很快，剑之大陆随处可见的狐兽被通杀一光，仅有一些机警的狐兽逃到了深山，才侥幸生存下来。”
“正是这个原因，现在很少有人能够在剑之大陆看到狐兽。”无过说完，笑着看向雪瑶：“远天叔叔说它是赤狐，一来它的样子的确和赤狐长得很像，如果不认真观察，是很难分辨出两者的区别，二来赤狐曾经是狐兽中最大的族群，曾经在剑之大陆活跃过很长的时间，它是赤狐的后代可能性很大。”
“你说的这个是神话吧，感觉不太真实，狐兽怎么能够变化作人类呢？”慕容雨薇低着头小声说。
雪瑶没有说话，紧紧地抿着双唇，两只眼睛盯着那只赤狐。
“那它不是赤狐是什么？”无量问。
无过嘿嘿笑了两声，带着绝对的自信说：“它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狐。”不过下一句话就露出了馅：“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无过一说完，少年立即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无火第一个举起了手：“大哥，九尾狐兽不是白色的吗？现在雪瑶小姐的焦桐可是红色的，这不对啊。”焦桐是雪瑶给赤狐起的名字。
无火的疑问即是其他少年的疑问。
无量接着说：“九尾狐兽应该有几条尾巴才是，可是焦桐只有一条。”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无过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越是这样别人就越感到不可信。
“是虎寅大叔跟我说的。他说九尾狐的9条尾巴并不是一开始就长出来的，幼年期的九尾狐只有1条尾巴，每过100年便长出一条。幼年期的九尾狐，皮毛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和尾巴长出来的时间一样，每过100年，九尾狐的皮毛会褪一层色，逐渐变淡，由深红褪为火红，直到褪成白色为止。”
无过的说法和流传在野的传说不太一样，雪瑶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有点扯吧。”
“我相信。”无火高高举起双手。
“我也相信。”无量的动作一点不比无火慢。
“你们不是那个说剑师三无组合吗？听影风说，你们最会骗人了。”雪瑶性子直，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无过尴尬地摸着下巴，他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拥有过说剑师这个身份。
无火一听急了，立即反驳：“哪有这样的事情，雨薇就曾看过我们表演啊，绝不夸张，童叟无欺。”
无过撇撇嘴，想说服这个雪瑶还真的要下点功夫才行：“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再说一个理由。赤狐只是普通灵兽，绝对不可能发出灵魂攻击，可是你这头九尾狐却能。原因很简单，它是次神兽。只有次神兽或更高等级的神兽才能发出灵魂攻击，这一点，身为灵师的你们肯定比我还要清楚。”
的确是这样。两位灵师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点，无过没有说谎。
封兽仪式的蛮兽考核中，少年们曾经受到从暗处发来的灵魂攻击，慕容殆水就怀疑有次神兽隐藏在魂兽中攻击并考验少年，当时一片混乱，即使有心的少年要寻找到这头次神兽也不太容易。等到三只次神兽先后出现后，少年们已经被深深震撼住了，以至于到后来魂兽们挑选契约人类时，少年们已经忘了留意哪只是躲藏着的次神兽。
如果真的如无过所说的那样，蛮兽考核时的异况便可解释了：身为次神兽的九尾狐被分在了魂兽中，它在魂兽考核上对少年发出灵魂攻击。
“这么说，姨丈和烈光爷爷都看走眼了？”雨薇喃喃自语。
“嘿嘿，看样子应该就是这样了。”无过丝毫没有感到自己有对长辈的大不敬，毫不在意地说。
按理说，在得知自己的蛮兽伙伴是次神兽时，一般人应该表现得非常的高兴才是，可雪瑶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皱着眉头思索。
看到雪瑶兴奋不起来，无过接着说话，以引起她的兴趣：“九尾狐的物理战力当然比不上墨麒麟、白虎、雷虎这样纯战斗类型的蛮兽，可也有它强大的地方。”
“灵魂攻击吗？”
无过点点头：“嗯。和天马、独角兽这种感觉敏锐的感知型蛮兽也不一样，九尾狐在探索勘察方面并不占优势，它厉害之处在于它的灵魂攻击。除了寻常的攻击对方的灵魂外，还带有迷惑、困扰、封锁等方面的精神攻击。别小看这些攻击，如果中招的话，你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无火显然将轩远天关于拍马屁的精髓学到了，无过的话一完，马上就拍他的马屁：“大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博学多才了，这么深奥的知识你都了解到。”
无量却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计算：“焦桐才一条尾巴，也就是说它还不够100岁了，这对于次神兽来说，应该算是婴儿期吧，我觉得它的实力不会很强。”
“对上同等级的次神兽的话，估计会被秒杀，对上神兽的话，被瞬杀的机率非常大。不过，狐兽非常的机警，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比谁都快，所以不用太担心九尾狐会以卵击石。还有一个，狐兽天性狡猾，比兔子狡猾多了，有什么异状，它会仔仔细细观察，心里再三思考再做打算。拥有了狐兽，其他的可能没什么，但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雪瑶，你自己是灵师，配合着焦桐释放魂术，打击对手的效果可能会翻倍激增。如果平时多多和焦桐一起练习如何配合，我相信一定可以提高你们的实力。说到这里，我就多说一点吧。在蛮兽骑士之间的对决中，虽然起绝对作用的是蛮兽，但绝对不能忽视骑士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如果骑士和蛮兽配合不好，攻击力会大大减低。反之，配合的话，以一敌二都有可能。如果你的实力比对手高上一等，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但放在同一级别的对决中，很有可能就因为一次配合的失误导致失败，甚至付出了生命。”无过深有体会，在最近的几次龙战中，无过和小青的配合非常的不好，以致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被萧流逃脱掉，在与残阳的对决中更是完全处于下风，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这是血与泪的教训换来的心得。
夜深了，两个女孩子依偎着睡着了，无量和无火也相继睡了，无过和兽山坐在一边守夜。
“你不打算向雨薇讲清楚？”兽山低声问。
“哟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八卦的了？”无过惊奇极了。
兽山没有理会无过的大惊小怪，低头说：“雨薇是个好女孩，我觉得无量说得对，如果你不喜欢人家就早点告诉她，免得日后麻烦。”
“这个，再说吧。”无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话不说是个结，说了，是个疤。
兽山沉默，无过也沉默，两个大男孩静静地坐在一边，一个低头看着地上的柴火，一个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
良久，兽山才又说：“找到绿戒后，我要带无量回家。”
无过轻声嗯了一下，问：“你可以教无量幻术吗？”
“不行。如果没开眼，谁也教不了他。”兽山想了很久，最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无过略微有些失望：“你每次都说开眼，我不明白开眼到底是什么？一个仪式？一种幻术？还是一个制度？”
“如果你去葬涧看一下，就知道了。”兽山绕着弯回答无过。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们便起来继续赶路。
雪瑶骑在九尾狐上，问：“无过，你打算怎么找绿戒，真的只靠五神器之间的感应吗？这不靠谱。”
“这是最愚蠢但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无过苦涩地笑了。
这一次寻找绿戒，无过并无绝对的把握，前往云梦山脉，因为无过觉得绿戒藏在云梦山脉的可能性比较高。另外，无过想回魔鬼山脉一趟，众神之塔是神农殿下的安身之地，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线索。
“为什么不将那个偷盗绿戒的女人找出来？”雪瑶的脸色依然冰冷，不过对着无过时已经好多了，起码没有对别人的冷淡态度。
无过的心一动，试探着问：“你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
“哦。”无过没有失望，看着雪瑶的包裹说：“雪瑶，你知道大陆上有一个七弦族吗？”
“没有。”
“这个人类族群非常擅长弹琴，每个人的琴艺都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最高明的琴手能够将琴声化作音波攻击对手，非常的厉害。”
无火立即加入了议论中：“远天叔叔说过了，紫若阿姨也是一个弹琴高手，听说她可以将魂力和琴声融合在一起，这种无声却带着强大的魂力的攻击，即使对方是灵师都难以抵挡。”
无过点点头：“嗯。琴魔紫若。”就是这么一个个性迥异的女孩，让火情天陷入爱河后无法自拔，后来的种种不幸遭遇亦因她而起。
大胡子，你现在在哪里，可好吗？
“她是七弦族的族人？”雪瑶停了一下，才问。
无火一看到雪瑶那么认真的样子，笑着向她摆摆手：“哪有什么七弦族，大哥是骗你的。”
无过不置可否，说：“如果我们知道紫若阿姨从哪里来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找到绿戒。”
无量跟着问：“你怀疑那个偷盗绿戒的女子是紫若阿姨的族人，甚至就是她的孪生姐妹？”
“我觉得是，不然天下哪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而且……”无过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这个可不一定哦。”
少年循声望去，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懒洋洋地躺在前方的一棵大树上，两只脚随意挂在半空中。
“九村爷爷。”三无组合大喜，同时迎了上去。
慕容雨薇微微一笑，拉着雪瑶走过去，向他弯腰行礼：“见过诸葛老前辈。”
认真算来，慕容雨薇和诸葛九村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在伊吾小镇镇外的大路边，一次是在众神之塔前方的空地，但这两次慕容雨薇都没有和他有过正面的接触。
兽山坐在雷虎上，遥遥向诸葛九村行了个扣胸礼。
和4年前相比，诸葛九村显得老了许多。以前虽是头发花白，还是能在白发中以找出不少银丝，但现在，满头华发如白霜。脸上的皱纹又黑又深，干枯的右手拿着一只酒壶往嘴里灌，白花花的酒水从嘴边洒出来也不管。
虽然变老了，可是他爱喝酒的习惯依然改不了。
“无须跟我来这些，麻烦死了。”诸葛九村挥挥手，宽大的袖子扇出了风，再三望向了前方，才小心翼翼地问无过：“小青不在吧？”
“在。”一个兴奋的声音在天空响起，接着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天空中疾射而下……
蓬，一天前的悲剧重演了。
一刻钟后，少年们才重新上路。
无过看诸葛九村没有坐骑，本来想帮他捉一只疯狼当他坐骑的，被他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一名高明的剑师，只有剑才是他一生相互守护的伙伴，其他的都不是。”
既然诸葛九村坚持，少年们便不好再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诸葛九村说完话后，又加了一句：“无过，你修炼的天赋很高，可惜，修炼时偏离了方向。如果你是跟着你爷爷修炼，我相信你的成就肯定比现在还要高。”
无过明白诸葛九村的意思，几乎所有的剑师都会有这样的认为，真正的剑师，只修炼两样，剑技和斗气，斗气是基础，剑技是根本，其他的，莫须有。什么感受剑灵、与剑灵沟通的话，剑师听了，嗤之以鼻。
在这个层面上，剑师甚至不认为灵剑师是剑师，一般都讽刺他们是带剑的伪剑师。
无过不敢反驳诸葛九村的话，听多了又感觉到心里不舒服，只得转移话题：“呵呵，九村爷爷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诸葛九村撇了撇嘴，这个小孩：“没有，听说你们去寻找绿戒，不想看到有些人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就想着好心地过来提个醒。”
“你知道绿戒的下落？”无过这一次真的感觉到惊喜了。
“不知道。”诸葛九村说话还不是一点半点的干脆，一点也不给无过面子，就差没当着他的面喷口水了：“不过云梦山脉肯定没有绿戒。”
“为什么？”无过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唉，都不知道娥英是怎么带你的，你跟着她修炼了4年，什么都没学到，脑袋还变笨了。”这也就是诸葛九村，如果是莫里多，恐怕已经对着无过大骂特骂了。
“九村爷爷，你知道我是跟……她，娥英奶奶修炼的？”这件事无过可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落叶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正面回答。
“前几天碰到娥英，她跟我说的。”诸葛九村不想在这个问题花费太大的功夫，提示无过说：“众神之塔可是在云梦山脉里。”
无过的脑袋转得快，一下子就转过来了：“您是说，如果绿戒在云梦山脉的话，彼时还在世的青月阿姨和青冰叔叔一定会发现。”
“对。还有，众神之塔所处的地方就是灵海之眼，如果绿戒在云梦山脉，灵海一定会和绿戒产生反应。你不知道了吧。”诸葛九村有些得意，白花花的胡子挤到了一块了。
灵海之眼？无过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不过他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印记中有对它的记忆。
诸葛九村看向几个少年，每一个人都茫然，便说了：“众神之塔为什么会建立在魔鬼山脉中，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它是灵海之眼，那里是天地间灵气最集中的地方，源源不断的灵气通过灵海之眼涌出来，逸向天地。神农殿下正是靠这无穷无尽的灵气保护着，才能在将近10000年的岁月中保持着生命的气息。”
“众神之塔陆沉后便变成了一片平整的土地，我们可从来没有看过所谓的灵海之眼。”无过疑惑地看了一眼无火。其实这些少年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众神之塔陆沉的过程，都是听轩远天等长辈说的。
“那是因为在建立众神之塔时，青月大人和青冰大人联手下了禁制，只要众神之塔陆沉，就会填上灵海之眼。那当然谁也看不到了。”诸葛九村说着，突然感叹了起来：“其实两位大人一早就预料到如此的结果，才设立这样的禁制吧，起码自己利用不了灵海之眼，也不能被敌人用。”
“九村爷爷，我有一个疑问。”无过皱着眉头，看到诸葛九村点头后，便说：“灵海之眼可以释放灵气，戒位也可以，两者是一样的吗？如果不是，两者会有怎样的联系呢？”
“据我所知，不是。”诸葛九村看着远方，朵朵白云在蓝色的天空随意翻滚，几只白色的大鸟从太阳下飞过，他也不记得多少年前有人跟他提过这些事了，隔的时间久了，回忆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戒位是异空间的灵气进入我们这个世界的通道，异空间的灵气暴虐躁动，偏好攻击，灵海之眼涌出来的却是最纯正的灵气，柔和善良，两者有非常大的差别。至于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
少年们听得很入神。
“既然绿戒不会在云梦山脉，那我们去哪里找它啊？”无过没有泄气，诸葛九村特意告诉他这些事情，就表明他可能知道绿戒的下落。
果然，诸葛九村说出了答案：“六龙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