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帝国,东海郡,伊吾镇。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各色的小商贩时不时在大声吆喝,吸引过往路人的注意,而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这时,一对中年人携着一个小女孩慢慢步入了大街。
三人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大街上的人的注意,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并且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些人还远远在对他们指指点点。
伊吾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镇子,远离各大山脉和海洋,远离了蛮兽和海兽,也就意味着远离了繁荣。生活在伊吾的居民穿着很朴素,而且大多都只在周边的小镇活动,所以都如同乡巴佬一般看着这3个衣着华丽的外地人。
中年男子长的并不是很帅,但是一身白色的劲装显得十分有神。挺直的鼻梁下是一个小小的嘴巴,弯起嘴角时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眼神柔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股贵族的气息。
旁边的中年女子,大概三十五岁,紫色的衣裳紧紧地裹住火爆的身材。弯弯的眉毛,瓜子脸蛋,远看犹如一朵亭亭玉立的兰花。偶尔露出女子中少有的英气。
那个小女孩,十五岁上下,明眸皓齿,娥眉桃脸,一股清秀的气息迎面扑来。乌黑的头发上扎着小小的双辫,别着两只蝴蝶发簪,身穿一袭大红的衣裳,远远一看,就像一只鲜艳的红蝴蝶。
如果这三人以这样的打扮在帝都中活动,一点都不会惹人注意,但常德只是帝国东南方的一个小城镇,镇上的居民平时并没有多大的机会接触这种衣着光鲜的人,他们的出现,难免会引起一阵小骚动。
“我都说了,穿得太好容易引人注意,二叔你就是不听。”小女孩明显感觉到旁人的非议,不由得蹙起了眉毛,低声对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听了耸起双肩大笑了起来,说:“哈哈,那下次低调一点,低调一点。”
“开讲啦,小过子开讲啦。”
不知道谁在大街上喊了这么一句话,听到这话后,整条街的行人一哄而散,拼了命往前冲,两边的小商贩生怕落后了一样,麻利麻索收起了小摊子就往前方赶。
顿时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大街霎时间清静下来,只有几个手脚比较慢的商贩还在收拾摊上的东西。
“唉,这个小过子一出现,看来又得少做几天生意了。”一个茶贩子沮丧地对身旁那个矮瘦的汉子说。
“是啊,不过这小过子讲得的确不错,我也想去听听。”另外那人咧开嘴笑了,完全不理自己的生意受到了口中之人的影响。
任何人见到这种怪异的情况都会心生好奇,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走过去问两人:“请问,他们为什么突然走开了,是去哪里啊?”
“3位阁下一定是从外地来的吧?”看着眼前这个有贵族气息的中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矮瘦男子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才继续讲下去:“小过子是我们常德镇的说剑大师,今天是他入夏以来的第一次说剑,当然很多人会去听了。”
“说剑大师?”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仿佛若有所思,还一边自言自语说:“有点意思。”
谢过了矮瘦男子,中年男子才慢慢走到两个女子身边,一脸笑容说:“走,我们也去听听吧。”
“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在夸夸其谈吗?按我说,这些所谓的说剑师,都是一些只会说大话的骗子,应该统统抓去坐牢。”小女孩气愤地说。
“小疯子,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不就是被骗了一次吗?难得你上一次当,就当作买个经验教训也好。”中年男子摸了摸鼻子,其实是掩饰脸上的笑意。
“哼,要是让我再碰到他,一定打烂他的嘴,让他以后都不能招摇装骗。”小女孩眼里全是怒火,显然那一次上当吃亏不少,见两个大人露出会意的笑容,红衣女孩一跺脚,嗔道:“反正这些说剑师没一个好人。”
“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矮瘦男子从3人背后钻了出来,郑重其事对红衣女孩说,“大陆上说剑师那么多,的确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南郭先生在滥竽充数,但大多说剑师都有真材实料,胸中藏有渊博的知识,并非一些浪得虚名之徒。人无贵贱之分,职业一样,所以,还请小姐收回刚才说的话。”
“先生说得对。”中年男子听了矮瘦男子最后一句话,深有感触。
一直默不出声的中年女子则有些动容了,想不到在伊吾这样的一个小城镇也有这么一个谈吐不凡的人,不由得多看了眼前这个精瘦男子,问:“请问先生尊名?”
“呵呵,一个落魄的小商贩而已,不值一提。”矮瘦男子干瘦的脸上露出了干涩的笑容,“3位阁下叫我鬼独就是了。”鬼独身材不是很高,大概只到水天的肩膀,五官狭小,嘴唇上的八字胡却引人注意,和其他人的胡子不同,他嘴角边上的胡子往上翘了起来。
“鬼独阁下。在下水天,这是内子慕如兰,这个小女孩是我侄女影风,刚刚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水天很客气地向鬼独行礼。
“阁下之名,鬼独受不起。”鬼独对水天还以一礼,看了一眼红衣少女,说:“影风小姐年轻气盛,却有一股飒爽英姿,将来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阁下过奖了。”水天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讲下去,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问鬼独:“那小过子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竟然有那么多人去听他说剑。”
“说起小过子,还有三无组合,在我们伊吾,也算是一个小传奇了,阁下请听我慢慢说来。”说着说着,鬼独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番高山仰止的神色。
所谓的三无组合,指的是三个人,分别是笑面狐狸无过、霹雳情剑无火和前度无量。这三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孩,一年前从外地流浪到伊吾,自称是说剑师,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就在镇上的酒楼说起剑来。
说剑师往往都处于社会阶层的最低层,他们以各自最擅长的说唱方式,以最简单易懂的词句向普通阶级人群讲述几千年来剑的发展史、各种名剑的传说、天下所有名剑的主人的一些趣事轶事等。
虽然三无组合三人年纪轻轻,但见多识广,特别是对剑道的事情知道得尤其多,3人说起剑来又特别风趣,一般都是无过在一边说,无量则和无火在一边模仿,每次听他们3人说剑,镇上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吸引住了。
“这么年轻的说剑师啊?”水天在听说这3人才不过十三四岁,有点惊讶了。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很惊讶,但他们说剑的时候一点都不怯场,看他们老气横秋的样子,可不像普通的小孩子。”鬼独说到这里,又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影风,这才继续说下去:“虽然年纪小,但他们已经是我们伊吾最好的说剑师组合了,我们都很崇拜他们。”
水天和慕如兰看到鬼独这样兴奋的表情,心里明白,剑对于普通人类的意义是什么。
即使现在已进入了猎师的盛世时代、即使剑道已经彻彻底底地衰落,但剑士、说剑师、相剑师和炼剑师等等与剑相关的职业人员依然受到人类的膜拜。不为别的,只因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三位超级猎师中,剑皇轩辕圣帝开辟出剑师这个全新的职业,并且剑皇殿下所属的剑师猎师团在5000年前的终生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可惜,要是轩辕圣帝没有陨落得那么早的话,剑道……”鬼独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的精光,随即恢复了黯淡的眼神。
鬼独那一闪而逝的眼神却没有逃过水天的眼睛,后者的心里有些震惊:这个叫鬼独的人,绝对是一个剑圣,也许还是一位上阶剑圣。
慕如兰也看出了鬼独的实力不在她之下,和水天相视了一眼,见水天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露出一点点的期待。
自从当年那场大战之后,慕如兰也没见过水天有过这样兴奋的神色,心里在微微暗叹:也许这次来对了吧。
一行四人且说且走,很快就来到了镇外一处空旷的场地。
在一棵大树下,3个少年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说,旁边围满了听说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就连旁边的几棵大树也爬满了人。
“到了,这里就是了。”鬼独向水天3人行了个礼就走到一边去了。
影风对着鬼独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说:“无聊。”
慕如兰轻轻叹了一下影风的额头,笑着说:“小妮子,不要小看他,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剑圣。”
“剑圣?不可能吧?”影风这次才有些动容了,剑圣可不是青菜白饭,想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有。
“呵呵,意外吧。”水天笑着对她说,“我也是刚刚才看出来的,这个鬼独不简单啊,可惜以前没听过他的大名。”即使在身为大陆霸主的日月帝国,亦不会有超过10位剑圣的存在,按理说既然鬼独是一位剑圣,那么他应该很有名才对。
“以后再慢慢查探吧,反正我们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慕如兰知道丈夫的意思,握住了水天的手,微笑说:“我们来听听这所谓的三无组合是怎么说剑的。”
由于听剑的人太多了,水天3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一棵大树的树干,坐了下来。
水天夫妇刚刚坐定,就听到影风咬牙切齿的声音:“这3个人渣!”即使在喧闹的人声里面,两人都可以听到影风攥紧拳头时指骨传来的爆鸣声。
水天和慕如兰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影风去年在帝都吃瘪的事情。
听说是被3个小混混给骗了不少金币,当时的疯丫头醒悟过来被骗之后,立即找这3个小混混算账,没想到这3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溜出了帝都。自那以后疯丫头就再也没见过这3人了,却想不到能够在伊吾这样一个小镇可以碰面。
这也是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自从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被人欺骗的事情。
水天摸着下巴,悠悠地说了一句:“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慕如兰却担心影风就这样冲出去,拉住了她的手,说:“先看看情况,等一下再找他们算账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