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我不要不要宋慕嫣的心。”我蹙紧了眉头,在手术台上挣扎。
明晃晃的灯光,照的我晕眩无比。
模模糊糊中,可以看到做手术的医护人员已经围在了我身边。
戴眼镜的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道“刘总,患者好像很抵触换心,要不要做全麻”
“不用。”清琁拒绝道。
刘总
这家医院是个私人医院吗
难怪做手术的时候,允许他进来。
“她手术中途要是反抗,会有生命威胁的。”医生额头出了汗,旁边的护士用帕子帮他擦了擦。
清琁道“我能哄好她。”
我在迷糊中嘤咛,“你哄我也没用。”
清琁唇落在我额头,“月儿,用我的。”
用他的心脏吗
“僵尸的心脏我才不要呢。”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冰凉凉的湿了我的头发。
为什么
一定要在二者中做出选择。
清琁吻去了我眼角的湿,“我们两个交换,这样我不会死,你也能好好活下去。”
“你用我的心”我轻声道。
他言道“对。”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我问他。
他摸了摸我的脸,“不会。”
“那我能抱抱你吗”我在思维混乱之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垂下身子,让我拥抱到他。
那种冰冷的触觉,仿佛就是我所有的归途。
只要触摸到,哪怕前路再难。
也可以一直一直,充满勇气的坚持下去。
意识一下就沉浸到了黑暗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
手机上的日历,已经过了三天了。
身上没有插任何医学仪器,也没有挂吊瓶。
跟睡觉没两样的,在床上平躺着。
起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
走路很是顺畅,就好像从来没有换过心一样。
用手指触摸胸口,却仿佛能感觉到内心当中那种来自于冥冥之中的温暖。
它铿锵有力的跳动,仿佛对我是一种守护。
我的眼眶湿了,“清琁清琁”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我微微一愣。
少顷,才抬起头,“守尸人”
“谁是守尸人啊我叫银辉。”他对我温温一笑,笑容灿若星华。
我凝着他开朗的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自言自语一般道,“明明是说要沉睡三年的,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是守尸人的同胞兄弟。”
“夫人,您在说什么”他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的名字谁起的,挺好听的。”
“老爷啊,我醒来的那一天,老爷给我起的。”他高兴的对我道。
一副全然没有烦恼的,没心没肺的少年样子。
老爷
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老爷在哪儿”
“一直在书房里啊。”他歪着脑袋道。
我想也不想的掀开被子,准备要下床。
却见那份染了血污的离婚协议,还放在桌面上。
它还在那晚离开前的位置,连半寸都没有移动过。
那天的事情
历历在目。
我迟疑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说我都听到了,他和冥云之间的对话吗
可是
苗王大祭司谶语从没错过,我们之间真的有未来吗
银灰问我“夫人,你发什么呆呢”
“我我在想,你白天怎么也能出来。”我对他勉强露出了一下假笑。
他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还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我一直可以在白天出来,白天的太阳最温暖了。”
影子
是影子
这个少年全身上下的“气”只有阴气,却又影子投射在地上。
他
用的该不会也是陶身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早就做好了,我这就端上来。”他一溜烟的跑了,似乎用这副身体用的还非常习惯。
我光着脚在地上走了一会儿,想到清琁最气我不穿鞋子。
套上了凉拖,走到了卧室外面。
这一层楼有很多的房间,只有一个房间阴气出众。
那是清琁的卧室,他躲在卧室里
我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想敲敲门。
手却悬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敲下去。
卧室里,突然传出了几声咳嗽声,“银辉,是你吗”
“是我。”我张开了嘴,回答道。
房中,他的声音那样平静,“你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
他久久没有说话,我又道“我可以进去吗”
“暂时还是不要了,我有点事要忙。”他的声音有些迟疑,让我想直接闯进去看看。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用力踩踏楼梯的声音,“夫人,吃的东西准备好啦,你快来尝尝。新来的厨师做的蟹粉小笼,可好吃了”
蟹粉小笼
那可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是清琁交代下去做的吗
银辉端着吃的,刚好路过看到我,“诶夫人,你怎么站在这衣服也不多穿一件,被老爷看到,会打扁我的。”
“天气天气怪热的。”我被他推着回到卧室。
硬是披上了一件外套,银辉才肯放过我。
他端来的菜色都无比精美,看着像是五星级大厨该有的手艺。
不过心里有着心事,嘴巴也尝不出味道。
草草吃了些,就生了倦意。
坐在沙发上片刻,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人帮我盖了毯子。
我猛的惊醒过来,抓住了他的腕子,“清琁,是你吗”
“呀夫人,你认错人了,老爷看到要吃醋的。”银辉大叫了一声。
我慌张的松开了他的手,“对对不起,我做梦了。”
窗外,夕阳西下。
赤红的云霞,染了整片天。
发了会呆,精神就游离了。
看来换心还是有后遗症,不仅容易疲倦。
注意力还不容易集中,让人总是精神分散。
“洗手吃饭吧”银辉建议道。
我摇头,“我不饿。”
拿出课本来,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
时不时的走神一下,奇怪的是居然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睡去。
好像生活里空虚了什么,没有两个小宝宝。
也没有他
看来
明天要问问银辉,两个小宝宝是不是也在书房里。
脑袋下枕着罗盘,也无梦。
可是睡不安稳,我猛的从床上惊醒。
太阳照进来了,可是好安静啊。
想见他
我特意穿了拖鞋出去,走到书房前。
又听到几声揪心的咳嗽声,里面却传来了冥云的声音,“你这个样子啊,最好还是不要见她,省的吓坏她了。”
“我知道。”清琁冷淡道。
冥云又道“快别固执了,什么时候拿她跟我换桑桑,别说你不在乎三界六道灭亡的事。你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只要她不说放弃,我再也不会说放弃。”清琁坚定道。
冥云唾弃他,“自私。”
“你也看见了,她没有我活不下去,我不会再让她有过一次性命危险。”清琁的话掷地有声,在我耳边久久不散去。
冥云冷笑,“等到她看到你这副尊容,该厌弃的还是会厌弃,我等着你在书房里多不下去的时候。”
清琁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不能见我的
我想闯进去看看,可是冥云在。
最讨厌
最最最最最讨厌,他当着清琁的面和我做亲密的举动了。
我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快步走回房间。
吃了银辉送来的早饭,打了个盹醒来。
我观察了一下这所别墅的设计,确定可以从窗户和阳台之间爬到书房。
就开始在脑子里设定了路线,看看能不能爬到书房里去。
银辉敲了敲门,“夫人,你又发呆啦。”
“什么事”我问他。
他从身后面把藏着的手拿出来,给了我个信封,“老爷让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我拆开了信封,里面居然是两张黑卡。
银辉朝我吐了吐舌头,“老爷给您的零花钱,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四处走动走动了。”
“黑卡零花钱”我实在没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给我这个,肯定是想支开我。
银辉笑了,“对啊,您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用这两张主卡去刷。如果什么都不想要,可以帮老爷置办一些衣物,再帮他取回寄放在神道巷的东西。”
“好吧,我出门帮他办事就是了,你会跟着吗”我把黑卡塞进了口袋里,去到了车库,在车库里看到了黑色桑塔纳。
还有一辆白色夏利,红色长城。
都是很简单朴素的车
转性了
唔
可能是变乖了。
我突然想到换心以前,他承诺过了。
从此以后我说什么,他这个曾经大爷一样的人要听什么。
我不自觉笑了,银辉坐进副驾驶座,煞有介事道“夫人,我跟着您,可以帮您提东西啊。我力气可大了,能拿很多东西。”
车子先开到了神道巷外面车位停着,徒步走进热闹的巷子。
巷子里人流如织,香烛鼎盛。
那家清琁存放东西的店门口却意外的很冷清,用大天眼那么一扫,原来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邪祟之物。
我从银辉手里接过一枚作为信物的玉佩,交给店里的店主,“你好,我要取回刘清琁在这里存放的东西。”